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鬼行异志 作者:溪云沉 文案 废弃教学楼里婴儿啼哭,十字路口吞吃纸钱灰的男人,墙壁里面莫名封存的女尸…… 林世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却因为两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前世而遭遇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灵异事件 他所谓的前世,到底是关楼口中禁欲痴情的大祭司,还是陈恺口中卑微可怜的小男宠? 占有欲强冰山攻,阳光英俊健气受 内容标签:强强 灵异神怪 恐怖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世,关楼,陈恺 ┃ 配角:张悠,林雅等 ┃ 其它:灵异,冰山攻,健气受   ☆、第 1 章   林世面对眼前的两张录取通知书犹豫了好一阵子。   他的第一志愿填的是上津政法大学,可惜没考上。现在他收到的,是南联大和龙渊学院的橄榄枝。   南联大是林世的第二志愿,虽然不太理想,但好歹也是一所重点大学。而那个龙渊学院,林世没有听说过,所以上网去查了一下资料。   龙渊学院的前身是明朝的龙渊书院,已经有了两百多年的历史。   龙渊学院在很多专业领域都有不错的造诣,尤其是历史考古,这也是林世感兴趣的地方。只是他有些疑惑,这么优秀的学校,怎么会一直默默无闻,而且,又怎么会心仪于并不优秀的自己呢?   更奇怪的是,三天后,龙渊学院的校长亲自登门拜访。   林世这是第一次见到陈恺,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有无数零碎的记忆穿越亘古呼啸而来,但是他怎么也抓不住。   陈恺见林世发怔,温柔的笑开了。   “不请我进去吗?”   林世恍然惊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替陈恺拿了一双棉拖鞋。   陈恺很年轻,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看上去顶多二十几岁,温和的气质,俊美的面容,一点儿也没有所谓成功人士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很难想象他竟然是一所大学的校长。   林母听见了客厅里的声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见了陈恺,眼前一亮,把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赶过来招待客人。   陈恺同林母寒暄了一番,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来意。   先前林世查找龙渊学院的资料时,林母也在旁边帮着参考过,对陈恺的印象十分好,再加上女人共有的对帅哥的偏爱,所以林母跟陈恺相谈甚欢。   陈恺不愧是领导,对人□□务的周旋得心应手,他见林世被冷落在一旁,便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了一份文件递到了林世手中。   林世有些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就着手中的一叠文件翻阅了起来,越看脸色越严肃,眉头皱的老高。   陈恺关切的问:“怎么?不满意么?”   林世忙不迭地摇头,不是不好,是太好了,让他有种被馅儿饼砸晕了的错觉。   陈恺为了招揽他进校,提出专业任选、学费全免的优惠,并且附加如果有需要的话,校方可以免费提供食宿。   林世并不是盲目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价值。   成绩并不是很优秀,社交能力也不是很突出,总之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平平凡凡普普通通。   现在陈恺的重视让他很是受宠若惊,也让他避之不及。   “有什么条件吗?”   “没有。”   陈恺似乎看出了林世心里头的顾虑,解释道:“我们看得出你在考古上有很不错的造诣,你发表在《人文》杂志上的几篇论文也让我们很感兴趣。”   林世心里一惊,那几篇论文都是他业余研究匿名发表的,除了他自己没有别人知道,因为他的研究太过惊世骇俗,在信奉无神论的当今社会是异类,不受人待见,没想到陈恺竟然知道,并且赞同自己的观点。   林世当下就有了一种喜逢知己的冲动,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扒着陈恺的裤腿痛哭流涕。   他把文件拍在了茶几上,怒目圆睁:“我就要你了!”   林母被林世无头无脑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只得在一旁尴尬地陪笑。   陈恺倒是理解林世的意思,望着他眼含笑意。   “如果决定了的话,现在就收拾东西跟我出发吧。”   林世有些奇怪:“可是现在离开学还很早啊。”   “我们学校在一个不通车的小地方,你得做我的车去。”   陈恺见林世有一些不情愿,补充道:“当然,我也可以在这里等你等到开学和你一起走。”   语毕,他就拎起背包准备出门,热情好色的林母拦住了他的去路。   “陈先生还没喝口茶呢,怎么就要走了?”   陈恺不着痕迹的瞟了林世一眼,笑道:“我先去酒店预定一个房间。”   林世听了他这话,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校长亲自上门来接他去上学,他还要得寸进尺的再来在家里面,哪里能让陈恺出去住呢?   他虽然不圆滑,但是这点儿道理还是懂得。   “不如就住在我家吧,省得浪费钱。“   陈恺听见了林世的话,手指一顿,随机把刚刚跨出门的一只脚给收了回来。   “好啊。”   林世本来想着被陈恺拒绝以后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加以劝说,没想到陈恺答应的这么干脆爽快,反而被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陈恺暗自窃喜,刚才他还后悔自己太过急功近利了,毕竟面对着这么不正常的事情,一般人都会有所怀疑。   可他的小爱人不是一般人,一如既往的迟钝。   不过这种性子的林世,怕也是很容易就被别人骗走的吧。   林母对此表示十分满意。   她兴高采烈的上街去买了一些好菜,顺道把正在打假期工的大女儿林雅给抓回来。   林雅比林世大了5岁,现在在一所大学里教授心理学,几年前谈过一个男朋友,崩掉以后就再也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林母对陈恺十分欣赏,恨不得把他招来当作女婿。   当然,这种事情还要靠林雅自己的努力。   林雅长得不赖,气质也很好,就是眼光颇高,再加上他干练有能力,适嫁男士都对她敬而远之。   林母拎着菜篮子回到家,林世当即拿着菜钻进厨房里去了。   林世的父亲拖着个小孩儿娶了个同样拖家带口的林母不久之后便去世了。林世与家里的那两个女人虽说是过的一家人的日子,但是好歹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所以林世自觉地承担了大部分的家务,刚才选择陈恺的学校,也有一个原因就是不需要花家里的钱。   林雅原本不情不愿的被林母拽着提前下班回家,正站在玄关门口生闷气,突然看见了客厅里的陈恺,眼睛一亮。   陈恺是她理想中的丈夫类型,外貌英俊潇洒,气质温文尔雅,腕上的手表低调的闪耀着钻石王老五的光芒,简直无可挑剔。   陈恺正靠在沙发上假装不经意的看着厨房里围着围裙刷锅切菜的林世,觉得那高挑的身材,修长的双腿,坚韧的腰肢,无一不令他口干舌燥。   想当初林世呆在他身边的时候,什么都被他保护得好好的,甚至都不知道什么事柴米油盐,现在竟然要和两个不知名的女人一起窝在这么小的地方,实在太让人心痛了。   突然眼前一黑,陈恺看见了一个面庞白净的长发女人站在他面前,然后又扭扭捏捏的在他身边坐下。   林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得逞一笑,然后径自走到卧室去看电视了。   “你好。“   有人在身边,陈恺当然不能再那么肆无忌惮的看着林世,但还是礼貌的对来人报以一笑。   林雅被陈恺这纠结的笑容晃花了眼,心下母性大发,忧郁的帅哥果然招人心疼。但林雅的内心虽然汹涌澎湃,还要装作矜持含蓄。   “我是林世的姐姐,我叫林雅,请问你是……”   一听是林世的姐姐,陈恺立刻正经了起来。   总要同亲友团打好关系。   林雅说什么他都一一回应。   林雅见他谦和有礼,不禁喜上眉梢。   吃完晚饭,林世帮陈恺收拾了东西。   平时都是林雅和林母一间房间,林世一间,所以扯开自然而然的就和林世寄一张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 章   因为睡衣被陈恺穿走了,所以林世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白T恤和一条半膝的卡其色棉布短裤。   他擦着头发走进房间带上了门,看见陈恺正穿着自己的睡衣坐在床上看电脑。   听见声音,陈恺把电脑合上,抬头看见林世,不禁一愣。   被蒸汽熏的绯色的肌肤,星眼微睁,T恤下若隐若现的六块腹肌让他血脉喷张。   但陈恺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知道林世胆子小,如果太热情的话会把他吓跑的。   “你能向我解释一下你的论文观点吗?”   陈恺开始没话找话说。   林世皱了皱眉:“什么观点?”   “就是,为什么你会认为有神的存在?“   林世沉思。   为什么会认为有神的存在,其实只是一种尤为强烈的直觉,或者说是毫无根据的信仰,而那些所谓的论文,只是他为了证明自己的直觉而东拼西凑来的依据。   “通常,一种崇拜的兴起意味着另一种崇拜的消亡,而众所周知,佛教和道教是从汉代才开始兴盛起来的。”林世小心翼翼的看了陈恺一眼,有一种班门弄斧的羞愧感,但见陈恺笑意吟吟,顿时安心了许多。   “而在那之前,中国只有散落在各部族的图腾,还有自称通鬼神的巫祀,单打偶被后人证明是骗人的鬼话。“   “而在远古时期,因为生产力的落后和山川的阻隔,各个部落打底是没有什么沟通联系的,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他们的信仰竟是出奇的一致。那么远古时期的鬼神崇拜到底从何而来?“   “我认为,人类之所以会对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抱着难以言说的敬仰和畏惧,是因为他们曾亲眼见过神迹,甚至于为神所领导,也就是说,早期的人类社会,神是和人类一起生活的。”   “神在人类中。”陈恺看着林世眼底盈盈的光,自己心里也不禁雀跃了起来,“有道理,不过……”   不过不知道至今还有没有活着的神存在。   “不过什么?”   陈恺清咳一声,驱散了自己乱七八糟的回忆:“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林世摇头。   虽然他并不是无神论者,但始终是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熏陶下长大的社会主义好青年,神的超自然力量至少还有一点科学的理论依据,但所谓的前世今生,则完完全全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了。   陈恺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释然了。   当年的那些事林世不记得也好。   时隔千万年,他们终于再次相遇。   再回首恍然如梦,当初的林世少不更事却英年早逝;再回首我心依旧,当初的陈恺不懂我温柔,只懂得强取豪夺,只是他们兜兜转转,却也转不回原来的起点。   在林世家住了几天,陈恺每日都要被两个女人缠的脱不了身。   林世看在眼里,他当然懂得林雅的心思,只是他明显看出陈恺眼底的愠气,不自觉的就有一些愧疚,终于还是收拾东西跟陈恺一道儿走了。   驾驶座上,陈恺正弯腰帮林世系安全带,他的脸几乎都要贴到林世的胸膛上,一呼一吸的热气让林世很是局促不安。   林雅站在路边送行,如同漓江边上的望夫石。   “陈校长要多带林世回来看看啊。”   陈恺忙不迭地应着。   林世不屑的撇了撇嘴,不是要自己回来,而是要陈恺过来吧。   林世有一个毛病,一坐车就必定要睡觉,不过奇怪的是,如果是自己开车,就不会有这个麻烦。   他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沉沉睡去,头皮被震得发麻,也毫无知觉。   不知道开了多久,林世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眼前巨大的一块广告牌。   “鬼行市人民欢迎您。”   林世有些奇怪,好端端的地方,干嘛要叫“鬼行”呢。   陈恺憋住了嘴角的笑,眼里却藏不住乐子。   “不是鬼行,是魏行。”   林世偏了偏头,恍然大悟,那个鬼边上的委被一棵树给遮住了。   “林世啊。“   “嗯?“   陈恺开始动歪心思。   “学校里的宿舍有些简陋。不如你就跟着我住吧。“   林世面露为难之色:“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住。“   就算在家,大部分时候林雅工作,林母出去打麻将,都是留他一人在家。   陈恺见林世不情愿,也不好强求些什么,只得妥协道:“那我就在外面替你找一间房子。”   “不,不用了。“   “怎么不用呢?“陈恺一手揽过林世的肩膀,一手开车,“合同上说过,食宿全免嘛。”   林世默应了,大不了以后研究出一点成果来,好歹也要对得起学校砸在自己身上的钱。   陈恺的手脚也快,当即就替林世找了栋房子,两个人就是楼上楼下的关系,住的很近。   因为还没有开学,林世整天呆在房子里。   隔壁人家刚死了人,吹吹打打哭哭啼啼,还请了道士来做法,弄得林世烦不胜烦。   陈恺也整天找借口往林世这边跑。   林世是直男但不是白痴,也不是不通情理,他看出陈恺看他的眼神有一种莫名的狂热。   多亏了高中那几个给他送情书的学长学弟,临时知道了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结伴的。他本身并不是保守的人,对于同性恋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但他莫名的讨厌男人的触碰,尤其是陈恺。   于是,在陈恺又一次毛手毛脚的时候,林世终于发了火。   他向陈恺表明了自己笔直笔直的性向,并对陈恺的轻易拒绝的义正言辞。   自那以后直到开学,陈恺都没怎么来找过他。   林世心里头有一些愧疚,不知道话是不是说的太狠了些,但他并不后悔,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林世是个不为强权折腰,不为恶势力屈服的大好青年。   陈恺其实也没有被林世的话膈应到。   他的林世还是没有变啊。   当年做那些个龌龊的事情的时候林世本就是不情不愿的,念在自己的小情人受了这么多苦的份上,就暂且先让她发发脾气吧。   开学在即,龙渊学院并没有学前军训,所以陈恺直接筹备了迎新晚会,这两天也是忙的很。   迎新晚会上都是林世不认识的人,太过热闹,林世有些受不了,想直接开溜,突然就被一道阴影挡住了去路。   “你要去哪儿?”   阴恻恻的声音让林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抬头,只见一个娃娃脸的清秀少年正站在他的面前,笑眯眯地望着他。   林世松了口气:“我想出去走走。”   “这么晚了,可不能出去乱逛。“娃娃脸神秘的凑到他耳边,手指向窗外,“尤其是那边的小楼。”   “为什么?”   “因为你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娃娃脸留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被别人拉走了。   林世还是小孩子性子,喜欢冒险,越是被告诫碰不得的东西就越是想去一探究竟。   于是林世偷偷潜了出去。   娃娃脸手指的那一排老房子是一幢废弃的教学楼,民国时期建的,红砖小墙,很有老上海的风格。   八点,已经入夜好一会儿了,学校里昏黄的路灯哧啦哧啦的响着,路灯也有了十几个年头了。   林世站在那幢楼前,只觉得阴风阵阵,大夏天的也让人发寒。   老楼的二层有一个损毁的玻璃窗,黑洞洞的大张着,仿佛要把人的精气魂儿给收了去。   林世在风中站了一会儿腿有点发软,见没什么异样,转身就想回去,忽然听见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好像就是从老楼里传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有谁在那里吗?”   林世的声音有些哆嗦,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怕的。   没人回应他,只有婴儿的啼哭在寂静之中格外响亮,间或还有女人低声地呢喃,温柔和蔼。   林世猛地一抬头,突然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衣的长发女子抱着一个包在襁褓里的婴儿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冷冰冰的盯着林世。   她的大半张脸都埋在凌乱的长发之下,只露出若隐若现的苍白肌肤,但林世仍旧可以感觉到她阴鸷的视线。   饶是林世不信邪,这种状况下也不得不有一些怕惧。   他侧了侧身子,换了个方便逃跑的姿势。   就在他微动的瞬间,路灯照在了他胸前的学生名牌上,一闪而过的光让婴儿停止了哭闹。   那是迎新晚会前学生会会长颁发的,刻有学生姓名及班级的名牌。   那女人痴痴地望着林世的胸前,头发滑落到颊后,露出了半张脸,清秀是清秀,就是苍白如纸,没有半点生气。   林世此时也不知道是战还是逃了。他看得出那楼上的母子俩对这名牌很感兴趣,于是抬手便准备拆下来,突然听见了“嘭”的一声,那女人从楼上跳了下来,直直的摔在了林世面前,脑袋咕噜咕噜的滚向了一边。   这是自杀么?   林世更觉得邪门儿了,那两层楼高怎么跳也跳不死,更何况,那女人砸在地上的时候,一点儿血迹也没有。   没有血迹?!   林世大吃一惊,拔腿就想往后跑,可那个女人的头却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自发的滚到林世的脚腕边张口便咬了上去。   林世也疼的哇哇叫,但她的声音很快就被不远处礼堂里的哄闹声所淹没。   女人嘴下越发地用力,尖利的牙齿几乎都要穿透了林世的小腿骨。   林世看见那女人嘴边带着一丝儿诡异的笑,双眼赤红,裂断的脖子伤口微微腐黑,头发上还有一层白色粉末。   林世抬手想将自己的腿从女人口中拔出,但被一双有力的手给制掣住了,接着一张符贴到了女人的脑门上,女人惊异的尖叫了一声,松开了口,又咕噜咕噜的滚到了一边,怨恨的望着那个给她贴了符咒的男人。   男人背对着光,林世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觉得身姿挺拔,一举一动都强健有力。   女人的头虎视眈眈,蓄势待发,男人却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在虚空中捏出了一道黄符,单手一翻,将符咒推到女人身上。   女人清秀的脸痛苦的扭曲,嘴巴以一种骇人的弧度一直咧到耳根,还未来得及发出一丝声响,便连同旁边的躯干,一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男人的手插在裤袋里,头微微低垂,望着女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倒是林世忍不住了,脚上的咬痕如同火烧一般疼痛难忍,他冲着男人的背影叫嚷道。   “喂,可以过来帮个忙吗?”   男人听见了声响,转过身来走到林世面前。   林世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不禁一愣。   如果说陈恺的英俊还停留在人的评价范围之内的话,那么这个男人只能说是神一般的存在了。他的眸色呈现出莫名的浅灰,神秘而旷远,而那金棕色的瞳仁也让男人的眼睛更加神秘。   他的面容深邃,轮廓精致,可是却给人一种冷漠的错觉,恰到好处的薄唇微抿,漂亮的下巴低垂。   “看够了。”   林世被男人波澜不惊的口气猛然惊醒,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蹲下身子,抓住林世的一只脚腕。   林世连声惊叫,男人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林世立刻闭了嘴。   话说,这个男人的声音也很好听呢,林世有些心猿意马,淡漠却并不坚硬,微微有些低沉,但却也是圆润。   林世今天穿的是单鞋,为图方便直接套进去的,裤脚一掀便露出精瘦的脚踝。   林世也看见自己的脚腕上,有几个参差不齐的黑色牙印,但却没有伤口,只是骨头里一阵一阵的刺痛。   男人又拿出了一道符咒,贴在林世受伤的地方,手指轻轻一点,符咒当即就在林世的脚腕上燃烧了起来,不一会儿便燃烧殆尽。   林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黄符烧完之后才开始紧张起来。   很明显,一点烧伤的感觉也没有,脚腕上的牙印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脚下一撮儿灰,提醒着林世刚才发生过的事情。   林世抬头想像那个男人道歉,却突然被男人仆倒在地上。他觉得颈间略微有些痒痒的,却惊愕的发现男人正趴在自己的脖颈上不知道在嗅些什么,温热的呼吸浸湿了他的肌肤。   林世脑海中闪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难道这是妖精?   小说里常有说,妖精只要做满九十九件善事就能成仙,所以刚才这个男人才会救他。   而且一般人的话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好看,瞳色也这么诡谲。   难道现在他被我鲜嫩多汁的身体给吸引了?   林世不合时宜的陷入了幻想,突然察觉到男人唇下蹭过的地方有一点点酥麻的感觉。   卧槽,他竟然动口了!   “唔……”林世忍不住□□了,皮肤敏感的窜的绯红。   男人被林世这一声叫唤给弄得愣住了,林世趁机的掀开了他,飞快的跑回了礼堂。   他刚从女鬼口中死里逃生,可不想再死在一只妖精手上。   从不信邪的林世终于遭到了报应,他原本以为自己关于神的存在性的言论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以后他才意识到,这个世界本就是为人类所不了解的,任何在所谓高等生物眼中显得惊异的东西,或许本来就是稀松平常。   林世的心态开始有些改变。   他想到了陈恺所说的前世今生。   或许真的有前世今生也说不定。   林世怪怪的坐在礼堂的一个角落里小口地啜着饮料,不敢再动什么歪心思,只一心等陈恺完工然后坐他的车回去。   陈恺从刚刚就一直开始找林世的身影,还要忙着应付周围过于活泼的学生,有些头皮发麻,一转眼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这才放下心来。   陈恺记得刚刚有个男人来找他,说要做考古系的导师,虽然没有明说,但考古系只有林世的那一个班。   可陈恺没有拒绝。   他不能拒绝。   本来有人能安然无恙的存在于龙渊学院就已经够令他惊异了,更何况这个叫关楼的男人很强大,即使他身上有封印,但是关楼的力量还是强大到了陈恺难以企及的地步。   陈恺明白,自己活了这么久,灵力积聚到今天也是相当可观,能够比他强大的只有……难道那些家伙还活着?   陈恺不敢再往下想,只要林世安然无恙便好,他会拼尽全力去保护,不会再让林世陷入那种困境之中而眼睁睁弃他于不顾,等到失去后才幡然悔悟。   他不想重蹈覆辙。 作者有话要说:  沉沉的那个追总裁文的室友对沉沉的速度非常鄙视,他说,他看的那个作者一天更一百多章   QAQ要知道沉沉每篇文大概十来万个字,时速才将近一千   ORZ我只是觉得吧自己心里的那个故事写出来给大家看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   如果读者亲亲们觉得我的进度有点慢的话(/▽\=)可以先收藏起来,完结了以后再看   (/▽\=)我绝对不是在骗收藏哦   ☆、第 4 章   迎新晚会结束后已经是深夜,林世晕晕乎乎的上了陈恺的车。   陈恺似乎也很累了,只是专心地开着车。   “那个娃娃脸,似乎很黏你啊。”   林世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说道。   陈恺一愣。   这是林世第一次主动跟他讲话。   “娃娃脸?”陈恺想了想,“张悠么?他是学生会干部,经常会帮我做点事情。”   林世微微一笑。   张悠?没想到他竟然是学生会干部,看样子还以为是偷跑进来的高中生。   说实话,林世对张悠挺有好感的,他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一大堆朋友,开朗的性格和出色的交际能力。   林世性格孤僻,朋友也不多。   回到家,林世就匆匆洗了个澡,可惜没有柚子叶,否则他一定到去去晦气。   肩膀搭着毛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恰巧门铃在响,林世扒在猫眼上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才开门。   是陈恺,他的手里捧了一个柚子。   来吃夜宵的吗?林世有些疑惑。   陈恺原本暗自庆幸赶巧看到了美人出浴,但却被林世脖子上的紫红色吻痕掠去了好心情。   刚才在车上,黑灯瞎火的还没有看见,现在在灯下,映衬着林世的蜜色肌肤,愈发的显眼。   他跟着林世走进客厅带上了门,面沉如水。   但粗神经的林世并没有注意到陈恺的反常,他从茶几下的小橱柜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   没有柚子叶,吃吃柚子也是好的。   “林世。”陈恺的声音冰冷   “嗯?”   陈恺把林世的身子扳正过来,指着他脖子上的吻痕:“这是什么?”   林世随即意识到了陈恺所指。   刚才那男人的脸,还有他趴在自己身上的情形一一浮现在眼前,他不禁红了脸,不自已的舔了舔嘴唇,忽而又有被撞破的恼羞成怒。   “狗啃的!”   林世丢下这句话便自个儿回房收拾心情去了。   陈恺面色阴沉。   他想到了那个灰眸的男人,难道他的目标也是林世?   还是说,他拿林世做幌子,来刺探龙渊学院的秘密?   林世把自己锁在了房间了,他听见陈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吧嗒“一声大门被锁上。   陈恺有这间房子的钥匙,林世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陈恺还有一个校长的身份,如果不是他对自己的意图太明显的话,林世还是很尊敬他的。   林世背倚在门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爬起来准备睡觉,忽然听见了一阵婴儿的啼哭。   隔壁那一家刚刚办完丧事就立刻搬走了,隔壁的隔壁是一对老夫妻。大半夜的,谁会放婴儿出来溜达呢。   林世突然想起之前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她跳下来的时候,婴儿并不在手里。   林世有些害怕,手机放在客厅里没有带过来,而那哭声就是从客厅里传过来的。   林世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哭声逐渐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难听的“吱吱”声,锐利的指甲一下一下的挠着门发出的那种令人不安的声响。   林世打着手电筒透过门上的锁眼朝外面看过去,猛然间看到了一只漆黑的泛着红光的眼睛也正扒着锁眼看着门内。似乎是看到了林世的小动作,挠门的声响越来越急促,仿佛要把门给捅穿。   林世再也不敢乱动,他披着被子蒙着头躲在了床上做鸵鸟,手心微微冒汗,大气也不敢出。   挠门声一直持续了好几个钟头,知道凌晨五六点,方才歇了下去。   林世也没有敢立刻开门,知道陈恺敲门催促,他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客厅里狼藉一片,茶几翻到,隐隐还有一股阴霉的气息。   林世想到了昨天晚上的恐怖经历,脸色惨白。   “怎么回事?”   陈恺简单的帮林世收拾了一番,回头看见林世憔悴的样子。   一夜没睡,当然活蹦乱跳不起来。   “我昨晚梦游了。”   林世并没有说实话,毕竟昨天晚上刚刚跟陈恺发过火,可面前的这个人还当没事一样,让他有一点尴尬。   陈恺觉得好笑。   他的小情人啊,梦游也是这么可爱。   “要不要来我家睡?”   林世本来想张口答应,又想到了昨天遇见的那个灰眸妖精,如果能找到他,说不定会有办法。   陈恺知道林世的沉默就是拒绝,也不追问,帮林世拿起了书包,两个人一起开车去了学校。   林世去的也不算晚,但今天教室里却挤满了人。   前排林世的座位已经被人占了,所以他不得已戴上眼镜,坐到后排去。   “嗨,你还活着?”   林世正在闭目养神,突然被这莫名其妙的问候给打断了思绪。   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张娃娃脸。   是张悠。   林世点了点点头,表示已经打过招呼了。   不对啊!林世惊醒。   “你不是大二的吗?”   张悠嘿嘿一笑,略猥琐:“听说今天历史系会来一个新老师。我们学校已经有十几年没有新老师进来了。”   林世皱了皱眉,没这么夸张吧,他看学校里还有十几个年轻的辅导员啊。   “你怎么知道?”   “是校长告诉我的。”张悠努嘴示意讲台一侧的角落里,林世眯起眼睛,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陈恺。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校长很帅。”   林世看张悠眼冒桃花,红心泛滥,有些惊讶:“你不会……?”   张悠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林世不再搭话,因为新老师进来了。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欢呼声与尖叫声。   “太帅了。”   张悠的手掌拍得通红,双眼卟啉卟啉的闪着光。   是昨晚那个男人。   林世有些紧张地低下了头,用前额的刘海稍稍挡住了脸。   张悠见林世无动于衷,便用手肘扛了他一下,林世茫然地抬起头,正对上男人冷冽的目光,呼吸一滞,不自在的把头瞥向了陈恺的方向,却发现他早已经没了踪影。   男人并不理会学生们的热烈反应,径自拿起书开始授课,声音低沉悦耳,教的也都是一些晦涩难懂的东西。   “老师!”   “有学生举起了手,男人放下手中的书,盯着那个出声的学生。   “我们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关楼。”   短短的两个字,讲台底下却泛起了轩然大波,学生们兴奋的议论着,尤其是女生,一个个激动的满脸通红。   关楼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讲课。   他讲的是商汤的孙子少康一朝的历史,商周史也是林世很感兴趣的一块。   大概讲了一两个钟头这节课便结束了,众人潮水般的跟着关楼涌出教室。   关楼冷冷的瞟了一眼:“不许跟。”   学生们遗憾的停下了脚步。   林世继续在人群中分离穿梭,隐隐听到几个女生的尖叫,黑线不已。   林世依照着刚才的记忆踩着关楼的步子跟到了教师办公室,转眼却把人给跟丢了。   偌大的走廊只有林世自己的脚步声。   林世心里头有些发慌。   自从经历过昨晚的怪事,他对这么安静的场合总是有些害怕。   他转身准备离开,突然被眼前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他张口想惊叫,对方却先他一部捂住了他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但林世很快安静了下来,因为他看清了,来人是关楼。   关楼感觉的拂在手心的温软的唇的触感,喉咙口有些干燥,放下了手。   “你找谁?”   口气生硬但并不疏远。   林世举起手中的笔记:“老师,我有问题。”   关楼定定的看着他。   林世被关楼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商朝的历史早于周,但为什么殷人对于神的祭祀并没有商朝那么虔诚呢?”   “因为周需要用虔诚来约束子民。”   林世似懂非懂,但看见关楼冷冰冰的样子,林世也不敢多说什么,把自己的疑问咽了下去。   关楼皱了皱眉,也不理会林世欲言又止的眼神,转身准备离开。   “啊,那个,关老师。”林世想起了那个鬼婴,顺便也想起了关楼是妖精的事实,一时犹豫不决。   “什么事?”   关楼的口气略微有些不耐烦。   如果不是看在这个魂魄前世曾让他着迷的份上,他才不会跟这样一个傻瓜纠缠。   林世脑袋一缩,嗫嚅道:“你吃什么?”   “嗯?“   “我是说……”林世看着关楼明显错愕的眼神,斟酌着自己的话,“你想不想吃我?”   “……你想被我吃吗?”   明明是无语的顺口一接,却被林世理会错了意思。   “不,我不好吃的……我知道你们妖怪喜欢吃人,但我保证我不好吃的。”   关楼脸上的冰霜彻底崩裂,他表示自己已经完全跟不上凡人的思维了。   林世识相的收敛了下来:“你不是……妖怪吗?”   ……   关楼满头黑线。   他不该对除了介黎意外其他凡人的智慧抱以期望的,即使眼前这人是介黎的转世。   “我是人。“   林世先是惊讶,然后从惊慌到惊悚,关楼都淡然的站在一边看着。   林世有点儿不好意思。   “那个,我想请你帮个忙。巴拉巴拉……“   林世把昨天晚上遇见鬼婴的事情一股脑儿告诉了关楼,并着重强调了鬼婴的凶残与自己的可怜无助。   关楼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鬼怎么就无聊到掀翻了冰箱并把冰箱里的食物全都吃光?   当然,他忘记考虑林世胡编乱造的可能性。   “你八字多重?”   “三两九钱。”   是林世的一个高中同学拉着他到一个大师那里去测的,据说是提前三天预约,还要给三千块的咨询费。   林世对自己的骨重还是很满意的,之前看的那些灵异小说里,主人公都是因为八字奇轻,所以才会招魂惹鬼,但林世的三两九钱不算轻。   “你是午夜子时三刻出生的。”   林世微微诧异,用力的点了点头。   关楼算的真是比算命先生还准。   “阳时阴刻,阴阳交接,煞气重,易招恶鬼。”   林世开始冒冷汗:“那我该怎么办?”   关楼也不理他,转身去开办公室的门,林世急了,两步并作三步,想去拽他的手臂,没拽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环住了关楼的腰,做同归于尽状。   关楼的身子一僵,但随即镇定自若的一根一根扒开了林世捂在他的小腹上的手指头。   他的力气奇大,林世的手被折的生疼阁泪汪汪眼巴巴儿的瞧着他。   “快捷键1。”   林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关楼进了办公室不见了踪影,才猛然惊醒,掏出手机点开了快捷键1,是一串号码,号码所有人是关楼。   林世对关楼的超能力很钦佩。他刚刚明明没有把手机拿出来。但又有些后怕,毕竟这不是一个人类应该具有的能力。   拿到了关楼的手机号后林世忘乎所以,连陈恺给他翻了好几个白眼都没有看见,以至于陈恺一放学气呼呼的开车回家。   林世一个人溜达溜达走回去,心想着要花钱买一台小绵羊。   林母给的生活费他一分没动,买辆小绵羊绰绰有余。   一回到家,林世就冲进卧室把门反锁,用胶带和白纸把锁眼蒙的严严实实,并用麻绳捆住了门把手。   做完了一切的安保工作,林世才放心的抱着手机睡下。   到了半夜,果然挠门声又来了。   林世紧张兮兮的爬下了床,开灯。   但“吱吱“的刺耳声响很快就消停了下来,林世有些奇怪,迈着小步子凑近了门边,忽然看到一只短小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弧度硬生生的从门的底端缝隙里挤了进来,暗黑的腐殖在灯光下泛着绿莹莹的光。   林世大惊,连忙拿起手机想拨通关楼的电话,手一哆嗦,手机摔在了地上,正好被正在四处摸索的鬼手握住,叭的一声被捏的粉碎。   林世惊慌失措的往后退。   鬼手仿佛生了眼睛一般,朝着林世的方向越伸越长,越拉越细,压在门缝下的那处已经被压得薄如纸片,的迹象,随着鬼手的□□移动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林世慌不择路,随手拿起一盏台灯朝着游离的鬼手砸去,台灯碎片卡在霉绿色的骨骼中,冷冷的晃眼。   鬼手仿佛被激怒了,像眼睛蛇一样直直的立起手腕,自手肘处硬生生的折起,朝林世的面门狠狠抓去。   千钧一发之际,鬼手忽然紧紧地攥了起来,急速的朝卧室门外抽离。   林世听见钝器撞击在硬物上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婴儿的哭声,却是沙哑凄厉,令人心悸。   林世静静的等了一会儿,竖起耳朵听见门外脚步移动的声音,机警的用窗帘蒙住了头。   “黎?”   林世听出来是关楼的声音,却听不懂他的话,谨慎的没有任何动作。   关楼在门外侧耳听了听,干脆抬脚直接踹开了门,就看到林世用床林紧紧的把自己裹了一圈,简陋的露出了柔韧的身体曲线,翘起的臀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林世微微露出眼睛朝外张望,看见关楼手上拿了一把水果刀,面色严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   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转了几个圈让身上的窗帘松开。   “额,关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对关楼的出手相救心感庆幸,但林世清楚地记得自己并没有来得及向关楼求救。   “我住在隔壁。“   关楼顺手把手中的一个陶土罐放在了电脑桌上,然后双手撑着坐在林世的床边,修长的双腿慵懒的交叠,目光灼灼,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只穿着睡衣的林世。   这一世的林世不同于上一世的介黎。   介黎清雅孤高,风韵卓绝,身为炎部落的大祭司,自然本事不差;但林世不同,弱的要命,连小小的鬼婴都斗不过,也失去了那股清高的味道,变得流里流气的。   林世撇了撇嘴,看来关楼就是隔壁的新房客了。   他理了理衣服,施施然去客厅倒水,路过电脑桌的时候,陶罐突然松动了一下,一只鬼手从罐子里伸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唔,有读者看了沉沉的《闷骚总裁》之后指责我的文笔幼稚粗俗,全文完全是敷衍塞责的凑字数产物。   我正在努力的提高我自己的文笔,前辈推荐的所有的书我都有很认真的在研究,亲亲们提出来的问题我都会一一改正,但是我的文章,是我上课的时候用铅笔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下课后再一个字一个字的码出来的,绝对不会是敷衍读者的东西。   抱歉亲亲们,我这样说可能会显得有一点玻璃心,请你们原谅。      ☆、第 6 章   关楼把林世扛开,双手在陶罐上加了一道符咒。   林世惊魂未定:“你把那个东西,就这样?”   关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这样。”   未出世而死的鬼婴,生而带有极重的怨气,除非破解了他们的执念,否则是死不了的。   林世皱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你不睡觉?”   林世抬眼:“几点啦?”   “两点。”   林世一言不发地爬到了床上,用杯子紧紧的包裹住脑袋。   过了一会儿,关楼正准备动手帮他关灯,林世突然探出了头来:“我睡不着怎么办。”   关楼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水果刀,关了灯。   林世感觉的身边的床猛然下陷,然后就有一只手来扯自己的被子,惊慌到:“你干嘛?”   关楼并不理会林世过激的反应,直接搂过林世的腰,另一只手放在林世的耳边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耳垂:“耳垂。”   黑暗之中,谁也看不见林世颊上的红晕。   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发现没法儿把自己腰上的手抖落下去,也就将就着这种姿势睡了。   反正都是男人,碰一下又不会怀孕。   第二天林世起床的时候关楼已经走了,带走了桌子上的陶罐,临死打着呵欠去卫生间洗漱,无意之中看见了桌子上的甜豆浆,闷在了透明保温杯里,心中一暖。   上了大学以后,因为要节省时间睡懒觉,林世一直都不吃早饭,除了关楼,也没有人关心过。   陈恺的车在公寓楼下等着。   林世啜着豆浆,自然而然地坐进了车里,仿佛昨天陈恺跟他斗气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校长。”   “嗯,什么事?”   陈恺尽管车技很烂,但还是转头,给了林世一个温柔的笑。   “这里,有没有卖电动车的店啊。”   “你想买车?”   “我……”   林世突然发现陈恺的车朝路边的绿岛驾驶过去,手忙脚乱的越过副驾驶座打起方向盘。   他之前学过驾驶,只是没有考到驾照而已。   陈恺干脆把车停在了路中间,不满的瞪向了林世:“为什么要买车,每天我接送你不是很方便吗?”   “我……”   “昨天只是意外,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了。”   “你……”   “难道身为我的学生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吗还是说你很看不起我,觉得上这个学校是一种耻辱?”   “……”林世无语了,只是想买个小绵羊,还不至于上升到这么严肃的层面吧。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就想买个漂亮的电动车回来欣赏欣赏。”   陈恺面色稍霁:“这么说你还会做我的车?”   林世犹疑着点了点头。   陈恺这才心满意足的重新发动汽车。   这样任性的举动更加坚定了林世想要远离这个男人的念头。   托他的福,林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坚定地认为,看起来斯文可靠的男人骨子里一定是个变态。   到学校的时候林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书包没有带,勉勉强强地走进了教室,惊讶地发现他的笔记本和笔都放在了第二排正中央的一个座位上。   他若有所思的望向了讲台上的关楼,关楼却专心致志的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关楼的课的确很枯燥,但林世却很感兴趣,并为关楼渊博的学识所折服,听得十分专注。   突然,一个脑袋从林世身后探了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是张悠。他一直坐在林世身后。   “你不用上课吗?”   林世有些不满。   张悠耸耸肩:“那些课我都听了十几遍了。”   “十几遍?”林世惊讶的重复着他的话。   “哎呀,那些课本太简单,让我有种上了十几遍的错觉啦。”   张悠急不可耐的切入正题:“你好像每天都和校长一起来。”   “额额,陈校长他……是我舅舅。”   张悠圆滚滚的眼睛瞪得老大,看上去更讨喜:“你外婆真厉害。”   “……什么?”   “你舅舅和你妈妈年龄相差很大。”   “……”林世这时候后悔的想咬舌头。   张悠不理会林世的尴尬,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校长有没有女朋友?”、   林世看见张悠半张着嘴,一双星眼滋滋儿的冒着光,呆萌的让人咬牙切齿,忽然想伸出手来摸一摸。   就在他即将付诸行动的时候,猛地听见了关楼在喊他的名字。   “有!”   林世这一声喊得中气十足,把打瞌睡的学生都给吓醒了。   关楼并没有抬头看他,自顾自的留在讲台上收拾东西。   “放学之后跟我来一下。”   林世忐忑的跟在关楼后面,看着他把手中的书放在办公桌上,然后从办公桌里掏出了那个陶罐,眼皮一跳。   “……你想干什么?”   关楼抬眼,林世突然觉得眼前一晃,被美色闪瞎了眼。   “解决它两种办法。”   “哪两种?”   关楼定定地望着满脸迷茫的林世,缓缓开口。   “第一,杀了你。“   “………这个就算了,第二种呢?”   “找到他的死因,破除执念。”   林世觉得这个方法不仅烦而且危险。   要想知道鬼婴怎么死的,就得去查那个女鬼的身份。   谁知道他死了多久。   “如果不解决呢?”   关楼面色微紧:“我缚得住他的魂魄,缚不住他的怨气。”   因为怨气此物,不属于六界,如果是阴鬼、僵尸,这还好办,几道符便可,但怨气,凭他现在全无半分神力而仅靠道法的情况下,是完全应付不过来的。   林世虽然听不懂怨气是什么,但看关楼的面色严峻,便知事态不妙,顿时拉下了一张苦瓜脸。   陈恺一放学就在校门口等林世出来,实在等不及了就去阶梯教室里找,空无一人。   他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关楼,就偷偷摸摸的去门房拿了教师办公室的钥匙,开门的时候就看到林世沉着脸巴巴儿的望着关楼,关楼则是一脸漠然,漫不经心。   林世看到门口探出一个头来,一愣,倒是陈恺气势汹汹的冲上前来,把林世护在了身后,同关楼面对面的对峙着。   他们两个差不多高,只是关楼的腿更长一些,所以倒是显得比陈恺高。   不过都比林世高。   这让林世有些郁闷,想当年自己在高中的时候,人称“三八小王子”,年龄十八,身高一米八,那玩意儿也有十八公分。   至于他那玩意儿到底是不是十八公分,林世倒是一点儿也不知情,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拿卷尺在上面比划过。   那时候天天有人给他送情书,有男有女。现在想来,真是徐娘半老,人老珠黄啊。   关楼对陈恺的挑衅不屑一顾,他淡淡了看了一眼,就转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陈恺吃了鳖,面色很不好,不过还是竭力在林世面前保持着善解人意的好男人形象。   “你不是要去买小绵羊吗?怎么打电话都不接?”   林世突然想起来,他的手机昨天晚上被鬼手给捏碎了。   关楼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林世。   林世当即冲陈恺嬉皮笑脸道:“我换手机了,关老师送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既然是别人送的,陈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叮嘱林世待会儿要把电话号码给他,便拉着林世的手往外走。   林世转头恋恋不舍的望向了关楼,却见他垂着眼睑若无其事,不觉心声奇怪,又忽然想到了关楼刚才递给自己的手机,恍然大悟。   陈恺开车带着林世去车店买车,林世趁他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偷偷的把手机拿出来看。   屏幕上是一条编辑好的备忘录:十二点校门口见。   林世偷偷松了口气。   眼见着陈恺把自己领到了一堆小绵羊中间,他心情甚好,很大气的选了一款骚包的嫩黄色小绵羊,不大不小,但是坐两个人刚刚好。   陈恺本来想帮林世付款的,但林世反抗得十分激烈,他只得识趣的作罢。   小绵羊是买回来了,但陈恺坚持要求林世坐在他的车上,并别扭的把小绵羊卡在了后备箱里,一路颠啊颠颠进车库。   陈恺和林世是公用一些车库的,车库里各种设备都很齐全。   陈恺见林世不停地打呵欠,便匆匆道了声晚安,不情不愿地走开了。   林世着呵欠并不只是为了赶客。   从昨晚到现在,他合眼的时候屈指可数,早就累的要命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原来上大学也是一件体力活儿,而且连艳遇也没有。   说道艳遇,林世就想到了关楼。   如果他是女人的话,林世早就忍不住下手了,他有些惋惜地想,真是可惜了那张脸。   半夜十一点多,林世强撑着爬了起来,到楼下去推出了新买的小绵羊,一路迷迷糊糊的骑到了校门口。   深更半夜,只有路灯安分守己的闪着光。   学校附近并没有什么场所,安静的令人发指。   临时看见了倚在校门旁边灯柱上的那抹修长的身影,孤孤单单,漂亮又落寞,又想起了早上那杯温热的甜豆浆,心里头突然一阵揪紧,快步走上了前。   关楼慵懒的抬起了眼,见是林世,便站直了身体。   林世走来,自然而然的牵起了关楼的手,占到学校的围墙下面,懊丧地问:“怎么办?”   关楼看了看自己与林世相触的地方,有些恍惚。   介黎从来不会主动跟他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但他确确实实在林世的魂魄里嗅到了介黎的味道。   这个男人,前世折服他的是优雅矜持的气度与清新柔美的外貌,今生林世的气度是没得一干二净,虽说长得人模狗样,但绝对说不上是清新柔美,又拿什么来吸引他呢。   林世见关楼反应,便用手肘扛了扛。   关楼抓住了他不安分的手,一下子把他扛到了肩上,然后直接从围墙上跳了过去。   林世很郁闷,手下会把他背在背上;美人受伤的时候,英雄会把她抱在怀里,但是这样被扛在肩膀上又是怎么回事,恶霸强抢民男?   关楼刚落地,变察觉到了不对劲。   林世感觉到他的动作顿了顿,忙问道:“怎么了?”   关楼把林世放了下来:“阴气很重。”   白天只是隐隐觉得古怪,没想到到了晚上引起这么重,简直就像是……鬼市。   林世惴惴不安的往关楼身边靠了靠。   他知道学校里大部分学生都是住校的,似乎除了他,所有学生都是住校的。   好在学校里宿舍多,住个五六百人不成问题。   没错,虽然林世乍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很惊讶,但是龙渊学院统共便就只有五六百人,而且每个人的成绩都不俗,似乎拿到别的学校,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关楼敏锐的感觉到了这里的阴魂绝对不止十几二十几个这么简单,不过既然,他们此行是另有目的,而阴灵也没有出来打扰,他也就没有太在意了。   “你道符带够了没有?”   “没带。”   林世惶恐的瞪大了双眼,仿佛受了惊的小动物,额前因为发旋而高高翘起的呆毛,在晚风中轻轻飘荡。   关楼有些无语,不知道怎么解释。   虽然他没有了神力,但是灵力还是有的,不至于沦落到同三流天师一样随身带一大叠黄符纸的地步。   不过林世也是个豁达的人。   他看关楼比自己个子高,长得比自己帅,敌人肯定第一时间先解决关楼,给自己留下逃命的时间,所以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快要走到之前林世撞鬼的那幢教学楼时,关楼手中的陶罐开始骚动了起来,屡屡黑气从不严实的罐口泄露出来。   关楼不耐烦的在瓮口敲了敲,陶罐立刻安分了下来。   一百多米远处,之前的那个女人静静的躺在教学楼寸草不生的花坛里,眼神阴鸷,眼珠死命的向上翻露出大片刺目的眼白。   对上她的目光,林世浑身打了个哆嗦。   看到林世略有些恐惧的深情,关楼捏了捏他的手:“不会有危险。”   站着说话不腰疼,林世腹诽道,还是很好奇:“为什么?”   她的魂魄被拘束在了那里。   所以那天关楼才没有办法让她灰飞烟灭。   有人在这幢楼里布下了拘魂阵,在阵法之中,阴魂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关楼随手拿出一张符咒,在地上捡起了一块稍大一点的石头,用符咒包着,扔向了女人。   女人的视线伴随着飞来物移动,头崴向了一侧,然后骨碌骨碌滚到石头落下的地方,一口咬住。   见状,关楼便拉着林世走向了拘魂阵的中心,女人的尸体躺着的地方。   女人的头想冲上来,却似乎被关楼的符咒给定住了,动弹不得,只能紧盯着,意图用阴狠的眼神杀死人。   林世看着眼前的玉体横陈,嘟囔道:“难道她每天都会在这里跳一遍吗?”   关楼点了点头。   强烈的怨气让她不断重复她死前的场景。   林世无语的想象到了一个白衣飘飘的女鬼上蹿下跳的样子。   “元宝领,短旗袍,无袖,女鬼应该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新式女性。“   关楼难得听见林世说这么有头脑的话,不由得瞟了他一眼。   林世撞上关楼的目光,嘿嘿一下:“我研究过中国服饰史。”   林世还想再说些什么。   关楼直接掏出了一张黄符,想探寻女鬼生前的记忆。   就在这时,从阵眼中忽然冒出了一阵黑烟,逐渐遮蔽了关楼、林世的视线。   女人的面容霎时间变得扭曲狰狞,在黑烟之中不见了踪影。   黑烟散去,关楼四下看了看,低咒了一声。   没有想到这拘魂阵之中还摆了这样一道。   看来设阵之人想要隐瞒女鬼的死因。   林世不明所以,关楼简简单单的同他解释了一番。   林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面色严肃。   关楼强压下自己心里想要替他抹平眉头的冲动,只是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有人不让我们知道,我们可以自己查。”林世冲关楼眨了眨眼睛,“我记得我们学校有校史馆。”   龙渊学院自建校以来就有专门的记史老师,仿效古时候的太史令,两百多年的校史都原封不动的风藏在了校史馆。   而校史馆的钥匙,恰巧在张悠那里。   关楼定定地看着眉飞色舞的林世,眸色幽深,却又明亮似点点星光。   他记忆中的介黎,掌握着部族生杀大权,或战或和,杀伐果断;而眼前的林世,他本以为太过世俗一无是处,可现在看来,林世自有一种让人不可忽视的坚韧与智慧。   林世原本在很认真的研究面前那幢教学楼,突然听见了关楼问“你困了吗”,十分破坏气氛。   他想转头丢一记不满的白眼,却被关楼十分热切的目光给唬住了,迷迷糊糊地点头。   得到了首肯,关楼十分敏捷的将林世扛在了肩膀上,越过围墙,扒出车钥匙,飞快的开回了林世家,简简单单洗干净,如狼似虎扔床上,睡觉。   整个过程,林世都是混混沌沌,但脑袋一碰到枕头,身体变不受控制的有了反应,沉沉睡去。   仗着和张悠的亲密关系,林世很快就拿到了校史馆的钥匙,并且在张悠十分乐意的情况下,请他去帮忙缠着陈恺。   放学后,林世和关楼就一并踏进了校史馆,似乎有人来过,但没有人打扫,灰尘簌簌的往下掉,厚厚的灰尘上有几排脚印,阴霉的气味扑面而来,同礼堂差不多大小的房间,因为一排排的书架而更显阴森,书架不算高,林世的手刚刚好够到顶层。   因为有备而来,他们的目标自然是标号1915~1940的柜子。   林世随手翻了翻,知道了顶层是校史,主要记录了学校里每一年发生的大事,而二三两层则是教师资料,再往下应该便是该年入学的学生资料。   林世和关楼在这里一本一本的看着,可张悠那边却是不太好对付。   张悠以学生会有事儿为由赖在了校长办公室里,坐在陈恺对面和他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   终于,陈恺忍不住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张悠眨巴眨巴眼睛,冲陈恺丢了一记飞吻,然后称陈恺怔忡的当儿想到了一个借口。   “我想申请出校。”   龙渊学院实行严格的宿舍军事化管理制度,所有住校生想要出校都必须和辅导员打报告,昨晚一系列的麻烦的程序。   张悠料到陈恺会陪他去找辅导员,而辅导员现在正在澡堂洗澡,并且大概要洗两三个小时。   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向林世交代了。   但陈恺只是平平淡淡的问了一句:“出校干嘛?”   张悠一惊,顺口接到:“买内裤。”   “……”   陈恺揉了揉眉心。   所有学生之中就张悠让他最不省心,经常做一些有悖于习惯的事情。   因为张悠的体质特殊,用在他人身上的方法在他身上显得有些不顺利。   “你要多大尺寸的,我帮你买。”   张悠又惊又羞又喜。   其实她很想直接脱下裤子给陈恺看一看,不过为了矜持还是装模作样的忸怩了一下:“这个,要是过了才知道。”   陈恺皱起了眉头   身为龙渊学院的学生,张悠并不方便出门。   他想了想,干脆起身,给林世打了个电话让他自己先回家,然后就走向了张悠:“我陪你去。”   张悠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然后摸了摸口袋,确认钱包带在身边以后便乐颠颠的走出门去,突然觉得自己的屁/股被人摸了一下。   他捧着屁/股转过头来,看见了陈恺那张温柔的帅脸。   “校长好讨厌。”   张悠放下了自己的屁/股,改为捂脸,娇羞不已。   陈恺的眼皮跳了跳,分外懊悔自己刚刚把符咒偷偷放进了张悠的裤子兜里——应该直接塞到他嘴里。   张悠并不理会陈恺不善的面色。   他蹦蹦跳跳坐进陈恺的车里,并指挥他开去本市的一家男士内衣点。   这是他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的,广告里一闪而过的一条丁字裤让他印象深刻。   所以在内衣店里,张悠特意的带陈恺去看了那条丁字裤,大肆渲染了它的方便实用。   站在一边的导购小姐察言观色,觉得眼前这两个好看的男人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便笑眯眯的补充道:“是啊,这种内裤很有情趣呢。”   情趣!   陈恺眼中精光一闪。   他想到了林世穿着这条小小的薄薄的丁字裤,套了一件白色的西装衬衫,不禁拇指大动。   不过他没有忘记张悠还是自己的学生,要在学生面前保持一定的威严。   于是他收起了脑中的绮念,板起脸来训斥道:“怎么能说这么不正经的东西!”   张悠撇了撇嘴,失望的转身到别的货架上随便看看。   导购小姐也觉得十分尴尬,干脆跟在了看起来比较好骗的张悠身后。   趁着没有人注意,陈恺扯下了那条丁字裤,飞快的到收银台便结了帐,然后揣进了西装内袋里。   这边张悠正在动用为数不多的脑细胞跟陈恺周旋,与此同时,林世这边已经有了线索。   “民国十一年,壬戌秋,请慧是法师做法,虹华楼费,迁新址于文云楼。”   林世刚想把这条线索分享给关楼,却见他递过来一个发黄的小本子,是一个名叫许慧君的女老师的工作记录。   “民国十一年五月初八,许慧君因病辞假一月。”   此后便再无其他的记载。   “所以那个女鬼很有可能是她?”   关楼点头。   林世继续往前翻,发现这个女教师工作记录中出现的最多的名字就是“段林朗”,几乎每天都要给这个学生补习功课。   林世喃喃自语:“这个段林朗是个什么人?”   “段祺正的儿子,段祺正是段祺瑞的远房表弟。”   来头还挺大,跟总统车上了亲戚关系。   林世向关楼眦了一下自己的虎牙,问道:“你怎么知道?”   关楼亮了一下他手里的符咒。   那是通灵符,可以感知到遗物上的阴气而借此与遗物的主人对话。   林世有些不服气,本来这是彰显自己智慧的好时机,关楼却阴险的开了外挂。   “那你知道他是哪个班的吗?”   林世凑到关楼跟前。   关楼无动于衷的望着他,终究还是挡不住林世变化多端的表情攻势,任命的又燃烧了一张符咒。   突然林世的电话震动了起来。   是陈恺,这是第三通了。   林世无语的挂断,放进口袋,又觉得不妥,干脆把电池板拔掉了。   关楼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等林世把拆了电板的手机重又装回兜里,才站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尘,带着林世去了刚才书灵所说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这是弘华楼二楼的一间教室,因年代久远而破败不堪,灰尘沉重的依附在地上,大夏天的却让人感觉到了森森寒意。   林世看见讲台上有一支教鞭。   这可是老古董了。   他自上了初中以来就再也没有看到过这种东西。   林世好奇地想要拿过来看一看,却被关楼一下子推到到了一边,差点儿摔个踉跄。   “你做什……”   林世本来想气势汹汹地理论理论,却看到关楼把一张符咒贴在了教鞭上,噗的一声符咒燃烧了起来。   林世抓着关楼的衬衫下摆。   “这是什么?”   “附在教鞭上的阴灵。”   林世想到自己刚才以身犯险的举动,一阵后怕,无不庆幸的冲关楼感慨道:“看来呆在你身边最安全。”   他朝关楼眨了眨眼睛:“关哥,以后你罩我吧。”   关楼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突然阴风大起,关楼敏捷的将林世抱到怀里,退到一边。   林世一惊,却也没有反抗,乖乖的缩在了关楼的臂弯中。   教室之中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人坐在椅子上,盯着讲台上姿容清秀的女人。   “许慧君和段林朗。”   关楼在林世耳边说道,声音低沉沙哑,热气拂在林世的耳垂上,酥麻一片。   关楼看着林世逐渐泛红的耳朵,心情愉悦。   上一世介黎浑身散发着禁欲的气息,没想到转世之后他的身体这么敏感。   林世只觉得耳朵红得发烫,但心思全被眼前的景象给吸引了去了。   听不见声音,但看许慧君认真的表情以及在黑板上板书的动作,便知她在讲课。   段林朗心不在焉的张口说了几句话,许慧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走到讲台,凑到了段林朗面前,指着他桌上的一本书。   突然,段林朗将许慧君压在了课桌上,许慧君敌不过,脸贴在了桌面上,身子屈辱的向前趴着,神色痛苦,大声地似是在呼救求饶。   林世正看得津津有味,关楼却把他的眼睛给蒙住了。   他挣扎了片刻没有挣脱开,就认命的非礼勿视了。   当关楼把手拿开后,段林朗与许慧君已经站在了二楼的阳台上。   林世拉着关楼跟在后面。   许慧君穿着林世见过的那件旗袍,面容憔悴,小腹微凸,她正在与段林朗激烈的争执着,两个人的情绪显然都很激动。   争论片刻,段林朗突然伸手掐住了许慧君的脖子,神色狰狞扭曲,不消片刻,许慧君脸上的血色便迅速褪去,头歪向了一边,双臂软绵绵的垂在了身侧。   段林朗微愣,随即下意识的把手中的人扔下了楼,然后便飞快的跑了开去。   林世好奇的趴在阳台上往下看,突然身后被人推了一把,迷迷糊糊的翻下了楼。   关楼神色微冷,也跟着跳了下去,恰巧在林世坠地之前拖住了他的腰。   林世揪着关楼的衣领抓稳,看到眼前又换了一番景象。   段林朗和其他两个男人一道站在花坛边,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人的相貌跟段林朗有七八分相似,另一个则是个和尚。   似乎那两个人说了什么,和尚面露犹豫之色,但还是认命的在化痰周围握着佛珠走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词。   走完后开始挖花坛中的泥土,不一会儿边挖出了一具尸体。   是许慧君的尸体,微微有些腐烂,但总体上还是十分完整的。   和尚看见许慧君的眉心泛出屡屡黑气,神色凝重,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质地均匀的玉珠子,迟疑了片刻便塞入许慧君口中。   关楼搂着林世解释到:“许慧君这是成厉鬼的征兆,和尚以定神珠为阵眼,既锁住了女人的魂魄,又能保证她尸身不腐。”   林世抿唇,随即露出了讥嘲的笑:“可真是菩萨心肠。”   和尚布完阵以后,又掏出了一根金杵,闭着眼睛念了几句咒语,然后便将金杵直直的从许慧君头顶穿颅而过。   林世的头皮一阵发麻,没想到和尚还真下的去手。   至此,眼前模糊的景色已经全部恢复原状,仍旧是那栋破旧的教学楼,楼前的花坛中仅有几颗孤草摇曳。   “所以,这是许慧君的回忆,她借此来向我们求助?”   林世皱眉嘟囔着:“为什么偏偏是我,学校里人很多的。”   虽然口头上不甘的抱怨着,林世还是任劳任怨的走到花坛中央刨土,因为没有工具,他只能一爪一爪的用手代劳。   关楼不耐的示意林世让开,直接蹲下身将手插/进土中,再次伸出来依然拎出了一具尸体。   虽然说已近百年,但因为又定神珠的庇护,许慧君的尸身仍然保存完好,清秀的脸微微肿胀,苍白的脖颈处有一圈紫色的勒痕,头顶有一根半长的金杵,没入黑发之中。   怀里的陶罐卟卟的响着,关楼低咒了一声,将瓦罐掏出,撕开了罐顶说完符咒,一缕黑气散溢。   关楼顺手捏住,将其拍进了许慧君的身体之中。   林世微讶,他还不知道关楼竟随身携带了这么笨重的东西。   关楼伸出两指,从许慧君口中掏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珠儿,然后握住金杵,微微用力,半臂长的重物就这样被硬生生抽出,将两样宝物都放在了林世手中。   林世暗自窃喜,看上去还蛮值钱的。   刹那间,许慧君原本湿润饱满的尸体顿时干瘪萎缩,变成了一堆白骨。   关楼又在白骨上贴了一张符咒。   符文微微发亮,融入了白骨之中,白骨便奇迹般的消失了。   “就这样?”林世有些难以置信。   关楼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有钱吗?”   林世莫名其妙,但还是听话的掏出身上仅有的一张毛爷爷,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关楼接过,两指夹着一晃,钞票便燃烧了起来,逐渐烧成灰烬。   “卧槽!”林世跳了起来,“太浪费了,你可以用纸钱啊!”   “你有吗?”   “……没有。”   关楼把林世手里的两样东西拿了过来,不知从哪里多出来一块布,将林世手里的东西包裹了起来。   “所以让她自己到阴间去买纸钱。”   “……”   林世不情愿的跟在关楼后头回家。   已经十一点多了,不知道张悠那里怎么样了。   关楼背着布包缚,心情复杂。   定神珠,缚魂杵,当初介黎用以封印他神力的五神器已经出现了两个。   天意难测,而他也找了介黎的转世。   所以,这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林世站在自己门口,正准备拿钥匙开门,关楼皱了皱眉:“里面有人。”   林世手指一顿,们已经打开了。   他看向了玄关口摆放整齐的两双鞋子,眼皮一跳,转过身冲关楼勉强笑道:“没事,关老师你先回去吧。”   关楼抿唇,径自回了隔壁自己的房子。   林世轻轻掩上门,心存一丝侥幸走进客厅,却看到沙发上坐了两个人。   张悠垂头丧气,手里拎了一包白色内裤,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内裤上骚包的小碎花。   陈恺大马金刀的坐着看电视,面无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林世局促不安地等了一会儿,见陈恺毫无反应,便蹑手蹑脚的想回房。   “回来啦。”   陈恺略带愠怒地声音从身后传来,林世猛然打了个寒颤。   “嗯,回来了。”   林世尴尬的笑了。   “去哪儿了?”   林世望向了张悠,张悠正夸张的做着动作,他只是两手平端,像是举着什么东西,然后开始挥舞转圈。   陈恺斜了他一眼,他立即安分了下来,缩在沙发的一边把玩自己新买的内裤。   林世猜测着张悠的意思。   他应该在陈恺面前编了什么谎。   低头略微思考了一阵,林世半肯定的说:“捧试卷。”   陈恺继续面无表情,张悠绝望的捂脸。   “我还以为你去图书馆了。”   林世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陈恺紧握着双手,手关节隐隐泛白。   自从认识林世以来,他便疯狂地想要将林世永远的锁在自己身边,永远的占有他的一切。   陈恺原以为这只是自己对一个玩具的独占欲,但林世死后他撕心裂肺的痛楚却清清楚楚的提醒了他。   找到林世以后,陈恺本来想以一个温柔可亲的形象亲近他感动他,却压抑不住自己想要触碰林世的愿望,但他怕林世会讨厌他,就像上一世一样,用那样仇恨的目光盯着他。   陈恺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挤出一个颇为僵硬的笑,以商量的口气不留余地的宣判道:“我要和你一起住。”   张悠正在欢快的自我陶醉中,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完全不正常的气氛。   林世石化了半晌,好久才灵转了过来。   只要和陈恺在一起,他就有一种被压制的奇怪感觉,这种感觉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生性散漫的林世自然不喜欢这种束缚感,更何况他很清楚陈恺不轨的图谋。   “我……我想和张悠一块儿住。”   陈恺不满:“为什么?”   林世嗫嚅半晌:“年轻人之间比较没有代沟。”   陈恺幽怨的看了完全在状态之外的张悠一眼。   张悠察觉到了一股寒意,打了个激灵,抬起头迷茫的望向了林世这边。   陈恺眼睛一转:“可是我的房子坏了。”   张悠到现在只听见了这一句话,颇有责任心的反驳道:“口胡,我刚刚才上去过!“   陈恺咬牙切齿的冲上了楼。   林世和张悠听见了楼上噼里啪啦的声响,面面面相觑。   最后嘭的一声,半夜三更显得格外渗人。   片刻后,陈恺又跑下了楼,他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现在真的坏了。”   最终,林世无可奈何的妥协了。   他同意陈恺住在他家,但前提是张悠必须掺和进来。   陈恺为了亲近林世,也不顾及张悠的身份了,直接一口答应。   张悠当然十分乐意,宿舍里沉闷无聊,让他十分讨厌。   于是三人排队洗完澡,站在卧室门口。   林世的房子里又两间卧室,但他们有三个人,必然要有两个人同床睡。   林世想和张悠睡,张悠想和陈恺睡,陈恺想和林世睡,谁也不让步,僵持不下。   突然,门咯噔一声开了。   进来的是关楼,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格子睡衣,虽然面无表情,却让人感觉到了一种慵懒而危险的气息。   陈恺面色微冷:“你怎么进来的?”   关楼半眯着眼,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林世有些怔忡,他明明没有把钥匙给别人。   但看在关楼为自己解围的份上,他还是殷勤地问道:“有事吗?”   关楼皱眉:“你们吵得我睡不着。”   陈恺冷哼:“刚刚吵的时候你没有来,现在安静了你倒是睡不着了。”   关楼并不理会陈恺的冷嘲热讽,只是静静的望着林世。   林世费劲的想从关楼浅灰的眼眸中找出别的什么以为来,结果徒劳无货。   于是林世谄媚地走到关楼身边,讨好般的仰望着:“关老师,我没地方睡,可不可以……”   “我只有一张床。”   “没关系的,我可以和你一起睡,或者我打地铺。”   关楼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牵起了林世的手,正欲拉着他往外走,陈恺却冲上来打下了他们的手。   “我睡客厅就是了。”   张悠惋惜地叹了口气,从房间里拿了床毯子扑到了沙发上,然后就和林世分别去各自的房间睡觉去了。   关楼淡淡地瞟了陈恺一眼,直接躺倒在了沙发上,裹着毛毯。   陈恺忿忿的捧了几个抱枕,直接睡在了地上。   一夜无话。   结果第二天,四个人都迟到了,热爱整洁的陈恺校长还破天荒的第一次没刮胡子就出了门……因为关楼不小心把剃须刀给折断了。   为了解决不能和林世同房而眠的难题,陈恺把林世的房子做了很大的整修,他把两间卧室中间的墙砸开,合并为一件大房间,并在房间中间挂了两道隔帘,安放了三张床。   林世看着自己房间墙上因为震动而产生的一条触目惊心的小缝,怀疑地问道:“房子不会塌吗?”   陈恺心虚的笑了笑:“不会。”最后一个“吧”字消失在了林世骤然放松的眼神里。   在林世的强烈要求下,张悠睡在了中间的一张床上,这让陈恺十分不满,但他也不敢再讨价还价。   半夜,林世被一阵尿意憋醒。   匆匆解决后他跳回了床上,忽然听见了隔壁关楼那边传来了女人的笑声,放肆而尖利,很像电视剧里的那些个姨太太。   “张悠,张悠,张悠……”   “嗯?”   张悠半梦半醒。   “你听到隔壁有什么声音没?”   张悠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有个女人在笑。”   说完他又“啊”了一声:“难道说关老师其实是个女人?”   陈恺在林世喊张悠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听到这么不靠谱的答案,他忍不住插/了句:“当然是关楼和他的女朋友在做运动咯。”   林世没有听出来是陈恺的声音,还以为是张悠说的,微怔了片刻,随即问道:“关老师有女朋友吗?”   “唔……“张悠不置可否。   理应是有的,张悠和林世都很清楚。   关楼学历高,相貌好,家境似乎也不错。   这么一个三好男人,身边没有一个佳人来陪,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林世默认了这个事实,只是心里头刺刺的有些不舒服,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他仰面躺着,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是该找个女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关楼发现林世对他的态度突然莫名其妙的变得冷淡了。   每天早上放在课桌上的甜豆浆林世也不喝了,上课讲的再难再古远林世也不去办公室问了,而且关楼还听班上的同学说,林世跟外语系的某系花有暧昧关系。   关楼认为这是林世开始不再依赖他的表现,于是在某天搞了一个突击小测验,题目难道一大片学霸。   所以这次林世考的很烂,只是勉勉强强及格而已。   当然,关楼忽略了全班只有林世一个人及格的事实。   于是,博学又敬责的关老师为了林世同学期末考试不挂科,就勉为其难的要求抽空来帮林世辅导功课。   农历七月半,民间传说野鬼□□,路口、河边,已经闪闪烁烁点燃了一堆的火。   关楼让林世留在办公室补课,推了一大叠试卷在办公桌上让林世自个儿做,自己则拿出了一本古旧的书来,悠哉游哉的一页一页的翻着。   林世做题目实在做的不耐烦,干脆支着下巴发呆,不知不觉眼睛就黏在关楼的脸上下不来了。   虽说关楼是老师,但看上去他和林世差不多大。   班里的学生从来没听他说过他自己的年龄,大家暗地里猜测的很厉害。   仔细一看,林世发现,同样是男人,关楼的脸就显得更加深邃,有点混血儿的感觉。   他的瞳色浅的近灰,看上去冷峻凌厉。   “看够了没有?”   林世猛然清醒了过来,发现关楼正冷冷的盯着自己,心里狠狠地悸动了一下,低下头去咬着笔杆继续做题目。   眼见着天已经全黑了,林世肚子有些瘪,他可怜巴巴的望着关楼:“关老师,我可不可以回家吃饭”   关楼没有说话,只是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了一个塑料袋给他。   林世翻了翻,面包、酸奶、矿泉水,感情关楼是不打算放他回去了。   林世狠狠地做土匪状撕了一块三明治丢到嘴里,鼓着腮帮子忿忿的嚼着。   自从上次被关楼就过一次,他就再也不敢在关楼面前犯什么事儿,不过话说回来,上次那件事,林世总觉得怪怪的。   关楼淡然的看着林世把面包撕下来揉成团再吃下去,看的林世耳尖逐渐发红,然后这红蔓延到耳朵、脖子,再向下,林世再也忍不住了,虚张声势的登了他一眼。   “你老看着我干嘛?”   “我看你什么时候能吃完。”   林世抬手看了看手表,尴尬的把手里最后一块面包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   在他刚才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和食物胡搅蛮缠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   “老师,你怎么不吃?”   林世胡乱的用手背抹干净了嘴,关楼皱了皱眉头,又从抽屉里掏出一块毛巾丢给他。   “我吃过了。”   林世很惊讶,从放学到现在,关楼一直是和他在一起的。   难道是上课的时候吃的?   林世想了一下,关楼确实在他们自习的时候出去了一阵子,原来是出去吃饭了,他还以为是去释放大自然。   林世用关楼的毛巾把手给擦干净了,便又埋下头去开始做题。   关楼抽时间给自己辅导功课也是好心好意,至少他不想放假了还来补考,而且看关楼出题的难度,补考的可能性还很大。   天已经黑透了,不知不觉已经将近十点,关楼还没有要放自己走的意思。   林世不得不怀疑关楼的企图来了,听说有一些老师会以辅导功课为借口把学生带到办公室里猥亵,虽然关楼看上去就是个冰山面瘫,不过难保不会有什么阴暗心理,李教授不是说过嘛,那些反社会人格往往把自己的真实情绪压抑的特别厉害,浑身禁欲气息的关楼,说不定就是个色/情狂。   林世越想越害怕,试卷上的字也越来越潦草,突然就在纸上划破了一道杠,笔头都被划的陷了进去。   林世吓出了一身冷汗,关楼听见了声音也抬起头来。   “关老师,我的笔坏了。”   林世举起手中的笔。   关楼斜了他一眼就把自己的笔递给他。   “颜色不一样。”   “没关系。”   “不用自己的笔我难受。”   关楼突然不说话了。   林世看着关楼灼灼的目光,有些心虚的撇开了头去。   关楼站起来,拧开了办公室的门:“我去拿。”   林世这才发现原来门是锁了的,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听见关楼的脚步声消失在了楼梯口,便收拾书包,悄悄打开门逃了出去。   关楼的课总是会给林世留一个位置。所以林世把自己的东西都堆在了他的教室里,教室在顶楼,上来下去也总是要费一些功夫的。   趁着这个空当,林世狂奔出了校门。   将近十一点了,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偶尔有几辆车旁若无人地呼啸而过,刮着路边灰堆上冒出来的青烟。   虽说是盛夏,但夜晚凉意尤甚,林世只穿了一件T恤,手臂上立起了点点的鸡皮疙瘩。   林世在路边慢慢悠悠地晃荡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是鬼节,往常这个时候街上还是会有一些通宵营业的店面,但小城的人们对传统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固执,除了闪烁的霓虹灯,只有簌簌的风声。   林世突然有些后悔当初选了这所大学,在魏城他人生地不熟,连火车站都不认识。要回家还得去找陈恺。   那时候他真是鬼迷心窍才拒绝了南联大的录取通知。   林世本来想打个的直接回去,但钱包里只有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毛票。   他叹了口气,搓了搓手臂,继续往前走。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林世看到一个男人穿着黑漆漆的西装蹲在路边,头一下一下的点着,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林世看他衣冠楚楚,应该是个小资白领,心想向他接手机打电话向陈恺求助。   身为一个喜欢独自旅行的路痴,林世问路的手法十分娴熟,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您好,打扰一下。”   林世轻拍了那个男人的肩。   男人及其僵硬迟缓的转过头来,面色青白,看着林世阴恻恻的笑着,浑浊的瞳仁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仿佛盯着一道即将入锅的美味。   林世看见男人的唇边沾了一圈草木灰,口中似乎还在咀嚼着什么,只听见男人口中唇舌翻转的声音。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些应该是傍晚人们烧给孤魂野鬼的纸钱燃尽后残余的灰。   林世心知遇上神经病了,尴尬的慢慢往后退,额角冒汗。   “没……没事,你吃你的,我没事。”   男人缓缓地站了起来。   林世拔腿转身向往后逃,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肩膀。   男人的力气奇大,林世觉得自己的肩胛骨都快碎了。   林世哆哆嗦嗦的转过头去,看见了一张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扎满碎玻璃的脸,男人笑得诡异,布满血丝的眼球不甘心的朝外瞪着,脑浆顺着他的脸颊滑倒嘴边,被男人肥厚的舌头裹入了口中。   林世看的连连作呕,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跟在男人后面朝马路中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 章   突然,林世听到了关楼的声音,猛地清醒了过来,开始挣扎。   男人的手捏得更紧了些,林世痛的脸色惨白。   便在这时,一道黄符飞来粘在了男人的脑门上,男人的手劲陡然放松,林世就被关楼拉进了怀里,然后便开始稀里糊涂地跟着他狂奔,两人一下子钻进了路边的一辆车里。   林世看着关楼熟门熟路的拧开了钥匙,挑眉:“原来你也会开车?”   关楼没理他,自顾自地发动了车子。   林世知道关楼的冷淡性子,也不恼,兀自好奇的左摸摸右摸摸,扯扯安全带,瞧瞧玻璃窗,然后嗷的惨叫一声,指着车窗户死命的往关楼身上靠。   刚才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那张黄符摘了下来,一张腐烂的脸整个儿贴在了车窗上,似乎要把脑袋给按进车里。   “你那黄符还有吗?再来一张呗。”   林世抓着关楼的袖子寻找安全感,指尖有些泛白。   “今天百鬼夜宴,那些东西对他没用。”   关楼淡淡的瞥了一眼林世因为紧张而翘起来的呆毛,狠狠地踩下了油门,把男人从窗户上甩了出去。   林世隔着窗户向外张望着,只见那个男人跟在车子后面狂奔,随着关楼彪的越来越快,男人干脆像饿狗一样手脚并行,跟关楼的车并驾齐驱,虎视眈眈的眼神泛着荧荧绿光,在那张七分八裂的脸上显得格外渗人。   “他追上来了。”   林世有些着急,转头去问关楼:“你要去哪儿?”   关楼眯起了眼睛,眸光锐利,微微上挑的眼角并没有所谓的妩媚风情,反倒是更加显得冷冽。   “他要找替死鬼,我们就死给他看。”   林世倒吸了一口气,瞳孔猛然骤缩,对关楼的话感到不可思议,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什么,就被一道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他们与一辆卡车迎面相撞。   不远处,男人冷冷的盯着路口的狼藉,脸已然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他口中发出咯咯的笑声,又仿佛是一块一块的骨头在碰撞,逐渐消失在了原处。   再次醒来时,林世躺在了一张干净整洁的床上,他四处张望了一番,猜测这里应该是关楼的住处。   他听见了沉稳的脚步声,撑着手臂坐起,但肩膀上的一阵剧痛却让他忍不住叫唤出了声。   关楼手中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蛋花粥,皱了皱眉:“怎么了”   林世指着自己的左肩,可怜兮兮的望向了关楼,眼泪汪汪:“痛~”   关楼把手中的碗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坐到床边,伸手扒开了林世的衣领,一个黑色的手印赫然呈现在蜜色的肌肤上,手印的末端还微微发青。   虽然都是男人,但林世还是被关楼这样豪放的举动给吓到了,双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关楼看着林世肩膀上的黑手印,目光向上,在那片精致的锁骨上流连片刻,再向上,颈项优美的曲线,直至林世脸上的红晕。   关楼的眸色一沉,站起了身,把那碗蛋花粥接到了林世手上2.   林世看了看自己微敞的衣襟,扯了扯嘴角:“我都死了,还用得着吃东西吗?”   他没有忘记昏倒前关楼说的那句话。   关楼眯起了眼睛,在林世光滑的肩头掐了一把。   林世嚎了一声,把他的手拍开。   痛的感觉很真实,说明自己还活着,不过……   林世抬眼望向了关楼,面对着关楼递到他唇边的汤匙,微愕。   关楼有些不耐烦,在林世的唇上点了点,林世竟鬼使神差的如同雏鸟一般,乖乖张嘴把食物吞入口中。   关楼对林世的表现很是满意,手下的动作逐渐放的轻柔,一下一下的喂着。   在碗中快要见底的时候,关楼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在这样安静的时刻十分突兀。   关楼平静地帮林世擦干净了嘴,帮他掖好了被子,然后走出房间,把书中的玩丢到了厨房的水池里,抬眼看了一下卧室里被迫躺好的林世,接通了电话。   是陈恺。   他的口气很焦急,声音里满含担忧。   “你知不知道林世在哪里?”   关楼的唇角维扬:“在我这里。”   电话那头陈恺沉默了片刻。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语调骤冷,很难想象平素温文尔雅的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的表情。   关楼嘴角的笑一直浅浅的挂着,张扬而强势。他开口,一字一顿:“他、是、我、的。”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接近阿世到底有什么目的,但阿世只是个普通人,他……”   没等陈恺说完,关楼就霸道的挂掉了电话。   他望着自己的单人床上那坨高高隆起的被子,抿了抿唇。   真是麻烦,虽然他自恃陈恺还是不可能有办法威胁到他的,但林世这种招鬼的体质,还真是烦人。   林世正梦在被子里头发着呆,虽然很热,但他一想到关楼的女朋友,就十分不想见到关楼那张养眼又可憎的脸。   突然,他察觉到自己身边的床垫猛然下陷,赶忙爬了起来。   关楼正坐在床边,淡然的与他对视。   林世十分尴尬,摸了摸鼻子,然后说:“你女朋友今晚回来吗?”   关楼皱眉,有些不解。   林世嘿嘿一笑:“每天晚上都听见你女朋友笑得真……热情。”   关楼眼眸微动,眼中闪过了一丝名为释然的情绪:“我还以为是你女朋友。“   正所谓美人相轻,那个长得朴实无华的系花,在关楼眼中实在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林世微讶,随即若有所思,然后满脸惊恐,表情变化多端。   独自激动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转头冲关楼道:“你也听到了女人的笑声吗?”   关楼不知所以,诚实的点了点头。   林世浑身战栗,声音都有些哆嗦:“你听到的是从我这边传过来的,我听到的是从你那边传过来的,也就是说——”他指了指客厅里的一堵墙,“她在墙里面。”   林世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活会这么的丰富多彩,日本小说里出现了无数次的墙内藏尸事件竟然被他撞见了,而且,那尸体还会笑。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林世不敢再离开关楼半步,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来到了客厅,看着他将一张符咒贴在了墙上。   “尸体在壁橱里。”关楼撕下了符咒,“封墙的时候有人加了黑狗血,不会有危险。”   林世松了一口气,随即疑问道:“也就是说藏尸的人一早就知道死者会变成鬼?或者只是做贼心虚?”   关楼不语,这也是他所不解的地方。   这幢公寓风水很好,聚阳之地,按说就算怨气聚集,也不会有什么厉鬼出现。   或许是因为林世的体质?   关楼侧头,以一个林世的视线触及不到的角度暗自观察,难道阴阳相接的体质也有吸收煞气之效吗?   林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接通后便听到了陈恺气急败坏的声音:“我在外面,你给我出来,否……”   关楼伸手挂断了电话,林世抬头,他若无其事的望向了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门铃一阵一阵地响着,陈恺似乎真的生气了,连门铃声中都充满了怨气,声声不息十烦人。   关楼向门口扔了一张黄符,铃声骤歇,耳根顿时清净了许多。   关楼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了一件浴袍,拥在手中。   “关老师,我可以借宿一晚吗?”   如果今天回去的话,不知道陈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在林世的印象中,陈恺似乎从未真的对他发过火,但他实在不能保证陈恺不会发火。   关楼点头,然后拿着浴袍走进了浴室。   林世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稀里哗啦的水声,看见毛玻璃上关楼模模糊糊隐隐绰绰的身体,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陌生的冲动。   林世心神不宁地四处张望,看见了茶几下面摆了一部笔记本。   “关老师,我可以借你的电脑玩一玩吗?”   “嗯。”   关楼的声音经过水汽的湿润,再透过层层玻璃,显得有些低沉,有种火烧火燎的性/感。   林世心乱如麻的打开了电脑。   “关老师,无线密码是什么?”   “史努比。”   林世腹诽着,果然每一个看似冰山的帅哥都有一颗骚气的少女心。   S\N\O\O\P\Y,回车。   不对。   林世不信邪,又试了一遍。   还是不对。   “关老师,密码不对啊。”   林世说得很小心,生怕关楼没有耐性。   关楼竟然出人意料的好脾气:“会英语吗?”   “……会。”   “我说你按。”   “好。”   林世竖耳听着。   “S。”   S。   “H。”   H。   “I。”   I。   …………   就是史努比的拼音嘛,摔】!   “……好了。”   果然越帅越闷骚的心理越变态。   林世郁闷地打开网页,开始漫无目的地浏览着。   关楼估计林世玩的差不多尽兴了,才从浴室里出来,只穿了一件浴袍,遮住了一半的大腿。   林世呆愣愣看着关楼发梢的一滴水珠顺着脖颈流淌,缓慢滑向结实的胸膛,向下深入。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世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慌慌张张的接过关楼手中的睡衣。   是那件淡蓝各自的棉布睡衣,之前他看关楼穿过。   等林世关上了浴室的门,关楼才走到电脑前,历史菜单,浏览记录。   “同/性/恋”、“同/性/恋俱乐部”、”性/向的认知”……   关楼浅浅的勾起了唇角。   小爱人不喜欢删除浏览记录真是个好习惯。   身体诱惑,好像是个不错的办法。   因为关楼的床有点小,而林世在经过刚才的一番心理斗争后对同性之间的触碰有些敏感,又不敢离关楼太远,所以他在卧室的地上打了地铺。   深夜时分,林世像往常一样醒了。   因为女人笑声的骚扰,他已经养成了固定的生物钟。   但今夜他等了那么久也没有再听见那尖利的笑声,反而听见了一声清亮的大叫。   林世听出来,那是张悠的声音。   林世匆匆忙忙的爬了起来,吵醒了关楼,于是他们两个人一道去了隔壁林世的家。   张悠脸色苍白的躲到一边,陈恺手中握着一张黄符,面色严肃。   林世微讶,他还不知道原来陈恺也会法术。   陈恺眼角的余光扫过进门的两个人,看见林世身上的睡衣,目光微冷。   林世走到张悠面前,轻拍着张悠的肩背替他舒气。   张悠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嘴唇都在微微哆嗦,就如同寒风中的一片孤叶。   关楼倚在玄关口,看着陈恺的眼神微微带了点嘲弄:“很厉害吗?”   陈恺将符纸放回了口袋,走到关楼面前,压低了嗓音:“修为不高,但是煞气很重,我只能暂时将她驱散回墙里面。”   关楼沉吟片刻:“我怀疑有神器。”   “集煞令?”   陈恺想到了刚才与女鬼对峙时 的不适感。   他察觉到了女鬼身上的煞气,杂乱无章。   关楼不置可否。   也只有集煞令能增加生魂的煞气,让其变为厉鬼。   陈恺紧盯着关楼淡漠而精致的脸,突然心生出一种奇怪的猜测。   “你到底是谁?”   实力强大,却没有一丁点儿神力。   关楼指了指一边和张悠抱成一团的林世:“来找他的。”   “你对阿世到底有什么企图?”   “企图?”关楼眼中嘲弄的神色愈发明显,“这是他欠我的。”   陈恺明白关楼应该说的是前世的事情:“阿世从15岁开始就一直呆在我的身边,从没有跟其他人有过什么交流。”   关楼听了他的话,面无表情,眸光凌厉,竟然让陈恺察觉到了一丝寒意。   他静静地盯着陈恺,眼中的不屑仿佛又睥睨众生的气概,缓缓吐出了三个字:“不可能。”   没有可能,他也不会让陈恺所说的变为现实。   那是察觉到了强烈的煞气所在地,跟随煞气的来源一路潜进龙渊学院一探究竟,遇见了林世。   初次见面,关楼便通过气味辨识出了介黎的魂魄,他本想自此确认一下林世的血液的味道,没想到被他逃掉了。   介黎答应过他,若是来生再遇,他们就可以永远地在一起,做凡人所说的神仙眷侣。   为了这个承诺,他放弃了营救同僚的计划,放弃了自己一身的神力,如今,自然不会再为任何事情而妥协。   与玄关口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同,林世这边倒是十分的融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世的口气柔和,让张悠安心了不少。   “因为刚才有个女人亲我。”   林世觉得莫名其妙,还想问下去,但见张悠的状态不是很好,就此作罢。   “我们把墙砸开来看看吧。”   张悠精神稍稍一振,建议道。   “为什么?”   “因为那个女人就是从墙里面冒出来的。”   林世一阵毛骨悚然。   他想起了一本名为《黑猫》的小说。   不过,离墙更近的是陈恺,为什么受害的却是张悠?   “不可以砸。“   陈恺结束了与关楼的对话,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林世的身上。   “因为现在有黑狗血镇邪,她阳气不够,如果直接砸开墙的话,她会尸变的。”   张悠和林世互相看了一眼。   相比于青面獠牙的僵尸,他们至少还是更喜欢人模人样的女鬼。   “关老师。”   林世看见关楼走来,就屁颠屁颠的迎了上去,虽说他刚才已经知道了陈恺也有驱鬼的手段,但毕竟是亲眼验证过,他还是觉得关楼更可靠。   反倒是张悠,此刻对陈恺崇拜得不行,恨不得立马儿贴上去。   “我们可不可以像上次救许慧君那样替女鬼解除执念呢?”   上次   陈恺挑眉,林世和关楼之间,到底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关楼敷衍的点了点头。   陈恺说的没错,的确会尸变,不过就算尸变,小小的白毛僵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需要找到集煞令,聚齐五神器,或许利用这些东西将当初的茯神之阵逆行,他便可以恢复神力。   陈恺将信将疑,,但看到林世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又将到嘴的话给咽了下去。   于是分工协作,陈恺带着张悠去找前房主。   前房主刚刚做过法事,很可疑。   而关楼则与林世一道负责墙里面的女尸。   原本陈恺是极力反对这一分组的,无奈林世死皮赖脸的要看女尸,张悠又不适时宜的掺和进来,而因为特殊原因,他必须时时刻刻看住张悠,况且林世又是十分的满意,所以陈恺不得已妥协了。   学校里有副校长,历史系有其他老师,所以他们几个人都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耗。   张悠逢考必过,不用担心,置于林世……有关楼在,怕什么。   陈恺与张悠去找线索的同时,林世与关楼这边也没有停歇。   他们找到了煞气涌溢的源头,正是陈恺砸墙时弄裂得小缝。为了不扰民,他们拿着考古用的小铁锨一点一点地敲着,十分费力。   敲着敲着,林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这面墙被砸穿了,他与关楼不就等于是同居了吗?   同居?好羞耻。   林世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奇怪的想法给震精了,转头去看正在认真钻研的关楼。   关楼只穿了一条休闲裤,细密的汗珠覆盖在略显苍白的肌肤上,随着身体的伸展而隐隐露出八块精硕的腹肌,神色淡漠,面无表情,明明是禁欲的气质,却让林世看出了几分情/色的冲动。   做了二十年的男人,林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匆匆逃进了卫生间掬了一捧水捂住脸,许久才放开了手,低头看着水池,突然看见水龙头上的倒影中映出了一只眼睛,那只眼睛肿胀充血,满是情/欲的渴求与不满。   林世吓得转过身来,确实空无一人。   这么一下,林世刚刚升腾起的欲望也一下子没了。,待面上的潮红褪去,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回客厅。   关楼已经穿上了衣服,空调风将他的衬衫吹的粘在了身上,若隐若现。   “怎么了?”   关楼见林世双眼发直,有些疑惑。   林世惊醒,抹了一把脸:“没事儿。完工了吗?”   “天黑了。”   关楼的话总是很简洁,林世的脑子总要转上一大圈才能明白他的意思。   看见墙角上挖去的凹陷中被贴上了一张符咒,林世放松地喘了口气。   “我请你吃晚饭吧。”   关楼默许了。   于是林世起身去厨房,跑了两碗泡面端过来。   “……“   虽然很简陋,但因为是林世亲手泡的,关楼很给面子的动了口,吃到一半,林世嫌热,敞开了领口的几颗纽扣。   关楼压抑住了内心想要在林世的锁骨上印上几个吻痕的冲动,匆匆吃完收拾了厨房,回了隔壁自己的房子。   林世忙了一天了,也累的要命,早早的洗洗睡了。   陈恺与张悠都去了西津,已经在那里呆了好几天了,每晚林世都是一个人睡,到也舒坦。   睡到半夜,林世突然觉得浑身燥热,止不住地胡思乱想,想到白天对着关楼的那些个绮念,林世觉得身下一凉,猛然惊醒。   他掀开了被子,看见床单上的污浊,低咒一声,掀起床单走到浴室。   林世将床单泡在了水盆中,拧开水龙头冲冷水澡。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会对一个男人产生那种龌龊的想法,难道是因为没有女朋友的额缘故?   林世皱眉,想起了叶羽恬,就是那个外语系的系花。   他自认为女生缘还不错,否则也不会收到那么多情书,但是其中没有一个是他能够动心的。   那个叶羽恬,也是看她长得娇小可爱,是自己以前喜欢的类型,所以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同她交往,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林世正浮想联翩,忽然感觉到脚底一阵酥酥麻麻,低头看去,却见下水道的正中央有一张惨白的女人的脸,死死的贴着下水道的铁丝网,几乎要把脸上勒出一格格的痕迹,正伸出紫红的舌头舔他的脚心。   林世吓得一哆嗦,手中的肥皂一下子落在了下水道的铁丝网上,再一看,人脸已经不见了。   林世弯腰捡起了肥皂,自我安慰着,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起身时背后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林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缓慢转身,一个浑身□□的女人正站在他的面前。   女人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出她的身材十分的火辣,□□的,堪称尤物。   虽然看不见,但林世可以感受到透过层层黑发后投射过来的饥渴的目光,仿佛自己是任人宰割待人烹食的羔羊。   林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就是他白天在水龙头上看到的那只眼睛,就是刚刚藏在下水道里的人脸,不,应该是鬼脸才对。   林世瞄准了门的方向,却发现自己浑身瘫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露出一张腐烂肿胀的脸,朝他走来。   关楼走进浴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子的场面。   一个一/丝/不/挂的丑陋女人,紧紧贴在了林世的身上,枯瘦的双手在他的脊背上摩挲,紫红的舌头流淌着恶臭的尸水,贪婪的舔舐着林世的颈项。   关楼双眸一寒,抬起手,女人就被掐着脖子一点一点的立了起来,恶心的细长的舌头耷拉在外面。   关楼抿唇,微微用力,女人的舌头和双手就齐刷刷地落在了地上,腐烂的脸因恐惧而扭曲的狰狞。   “你不配碰他。”   关楼冷冷的呢喃着,从手中飞出一团赤红的火焰,将女人裹在其中灼烧,随着一声刺耳诡异的惨叫,女人逐渐消失殆尽。   关楼放下了手,淡漠的眼中罕见的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他的神力明明被介黎封印了啊。   但疑惑转瞬即逝,关楼将林世拂进怀里,见他双眼迷蒙,半梦半醒。便照着他的脸拍了几下,一时力道没掌控好,用力过猛,林世的脸被拍的嫣红,带着还未退去的情/欲,让关楼下腹一紧。   “啊,关老师。”   林世的眼神清明了起来,见是关楼,慌不择路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里面有个东西。”   “色/欲鬼。”   关楼微微把林世的头向上拉了拉,让他远离那个让人尴尬的部位。   学历史的林世当然知道,色/欲鬼是佛家三十六鬼之一,生前多为好色子弟或是风尘女子,靠诱人与之交/合来吸食生人的精气。   “怪不得……“   林世猛然闭嘴。   关楼不解,望向了一边泡着床单的水盆,看见水面上浮着的白色,心下了然。   林世尴尬的想起了自己现在是浑身赤/裸,与关楼坦诚相待,即使都是男人,也有些局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林世腆着鼻尖。   “那个女人舔过你。”   林世恶心的跳了起来,抓住花洒,却被关楼制止住,一愣:“怎么了?”   “你抱过我。”   “……“   林世把花洒给了关楼,自己跳进了浴缸里面,把全身的皮肤泡得发白,并逼迫着关楼用搓澡巾搓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将关楼换下的衣服和他们两个人洗澡的时候用过的东西一股脑儿塞进了垃圾桶。   “我没衣服穿了。”   关楼抱臂看着林世把他的衣服全都扔掉以后才淡淡的说。   林世猛地想了起来,似乎关楼只穿过一件白色一件深蓝色的T恤。   他爸关露姐给自己的蓝色睡衣递了过去,看见了某个尺寸硕大的部位,让同样身为男人的林世有些嫉妒。   关楼坦坦荡荡的等林世看完,才慢条斯理的开始穿衣服。   “你……你都不穿内裤的吗?”   林世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   关楼头也不抬的说:“被你扔了。”   林世被关楼一呛,有些挂不住:“那我们明天一起去买吧。”   说完,还怕关楼会不好意思,补充道:“正好我也要买。”   但他显然低估了关楼的脸皮厚度。   关楼颇为赞同的应了声,毫不客气的钻到了林世的床上。   第二天,照常的一杯甜豆浆。   林世看着依然蜷在床上的关楼,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明明早点铺子离这里这么远。   关楼从杯子里探出头来,瞟了林世手中的杯子一眼:“符水兑的。”   林世噗的一声把喝到嘴里的豆浆给喷了出来,有着豆浆外形和味道的符水,咦~   关楼看着林世唇边沾染上的白色液体,眸色一深,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去洗漱。   从卫生间里出来,林世已经拿了陈恺的衣服在等他。   关楼皱了皱眉,他不喜欢除了林世以外其他人用过的东西。   “我的衣服你嫌小,只有陈恺的身量和你差不多。”   林世看出了关楼脸上的嫌弃,安慰道:“买了新的就立刻换回来。”   关楼对自己的穿著完全不在意,任由林世来挑。   除了几件正常的休闲服以外,林世还恶意的挑了一件骚包恶俗的花衬衫,让关楼去是一间试一试,没想到硬是让他穿出了一种贵气的感觉出来。   林世有些郁闷。   他自恃皮相不错,很招女孩子喜欢,但因为有关楼在身边,他的光芒被掩盖住了,一路上举着手机偷拍的人大有人在,有男有女。   林世开玩笑道:“以后没钱了,还可以把你关在笼子里展览,按次收费。”   关楼挑眉:“禁脔?”   …………   林世更加坚信了关楼的闷骚属性。   林世和关楼在街角看到了一间男士内衣店,不约而同地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   导购小姐看见关楼,眼前一亮,趁着他们四处转悠的时候,走上前去搭讪。   “这件衣服跟陈先生的一模一样。”   BALLY的衬衫到哪里都是精品,独特张扬的设计通常鲜有人能够欣赏。   陈先生吗?   林世想起了张悠手里的那包白色小内裤,心里顿时了然:“我们是陈先生的朋友。”   导购小姐这才注意到一边的林世,虽然长得也很帅,不过既然是陈先生的朋友,那么眼前这两个男人的关系应该也是不同寻常的吧。   “陈先生和他的爱人对我们的服务还满意么”   导购小姐眼中的火苗扑哧一下灭掉了,但还是很礼貌地交谈。   爱人?   林世一愣,原来陈恺和张悠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吗,怪不得最近他们总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关楼看见林世发着怔,就知道它又在胡思乱想了,他乐得林世想歪,自然不会出声提醒。   “你怎么看”   关楼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什么?”   “两个男人。”   林世侧头:“我不反对啊,恋爱自由嘛。不过我自己不会的。”   是么?   关楼在心底哼唧了一身。   “关老师理想中的伴侣是什么样子的?”   被林世这样一问,关楼有些犹疑。   若是以前,他定会第一个想到介黎,清冷的气质和柔美的外貌,都是他所欣赏的。   但刚才那一瞬间,他脑中竟然闪现出了林世昨夜的luo体。   虽说林世和介黎是同一个人,但因为他们的样貌与性格皆截然不同,这让关楼有了一种移情别恋的微妙感。   而且,关楼发现,不知何时,介黎那张漂亮的脸在他心中已经逐渐模糊。   一千多年来都没有忘记过的那张脸,在与林世的朝夕相处中,被渐渐磨灭了。   林世以为自己戳到了关楼的痛处,局促的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想想前任哪里好。”   前任吗……   关楼若有所思。   回到家时已经快要天黑了,为了安全关楼没有再继续掘尸,而且顾虑到昨晚的事情,他决定在陈恺与张悠回来之前都与林世一起睡。   林世也没什么意见。   既然关楼对前女友一往情深,他也不必在自作多情的担心自己的贞操问题。   当然,他自动默认了关楼的前任性别为女。   “僵尸有灵魂吗?”   关楼坐在床上玩电脑,林世躺在他身边看书,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没有。”   “那尸体尸变的时候,昨天那只恶鬼会不会也恰好出现”   林世开始脑补两个长得一般恶心的丑女人缠着自己与关楼的场面。   “她死了。”   关楼瞟了一眼林世露在外面的手臂,强硬的帮他塞进了被子。   “……我知道啊。”   “魂飞魄散。”   林世惊得一个鲤鱼打挺,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关楼享受着林世既惊讶又崇拜的目光,眼底一片温柔。   没有了顾虑,林世凿起墙来就大胆了许多。   大概一两个小时之后,一大片墙便倒塌了下来,露出一具赤/身/裸/体/的女尸。   因为密封在墙里面的缘故,女尸保存完好,只是有些肿胀,面上和手上都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白毛。   发霉了么?   林世揣测到,顺便带上了手套开始翻拣尸体。   除了考古,他对侦探法医也有着莫大的兴趣。   “脖子和脸上的尸斑比较严重,应该是被人勒的窒息而死然后被藏进了壁橱里,情杀?因爱生恨相爱相杀?很有可能;巨人观现象严重,角膜混浊,根据现场环境推测死亡时间大概在八月二十号左右。”   八月二十号!   林世想了起来,那个时候关楼那间房子的前房主正在办葬礼,成天吹吹打打,原来是为了掩盖住砌墙的动静!   关楼看着林世有往尸体下方深入的趋势,有些忍不住了:“应该没有这么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林世撇嘴看他:“那你说是什么样子的。”   关楼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敏锐地看到尸体的脑袋轻轻扭了一下,当即抱着仍不在状态的林世迅速后退。   女尸直直的立起,白毛疯长,很快便覆盖满了全身,肿胀腐烂的身体被诡异的白毛遮掩,越发令人作呕。   白毛僵闻到了活人的味道,口中发出骨碌骨碌的声响,僵硬的抬起死灰的手臂便要向关楼袭来。   林世抄起手边的一个保温瓶便向前砸去,僵尸一把抓住,生生把不锈钢的保温瓶给捏扁了。   乖乖。   林世咽了口口水,又四处转悠着寻找武器。   关楼将林世扛在肩上,任他挣扎也不放手,只是在客厅中四处逃窜着,引得白毛僵团团转,家具都被折腾的乱七八糟。   “你怎么不给他贴符咒?”   林世趴在关楼的肩上,胃被顶的生疼,还有几次差点跟僵尸贴面,十分郁闷。   关楼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忘了。”   林世正在怀疑关楼是不是忘记了符咒怎么画,还是忘记了画符咒,却见抱着自己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在僵尸冲过来之时将一张黄符搭在了它的额头上。   白毛僵立刻停止了蹦跶,定在了原处。   林世觉得十分惊讶:“这是什么符?”   “定身符。”   “再给他多贴几张呗。”   “…………”   关楼又在僵尸的两颊上各贴了一道定身符。   黄符在空调风的吹拂下翩翩飘飘,看的林世心惊肉跳。   此时张悠与陈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张悠兴高采烈的拉着陈恺的衣角。   陈恺偷偷扯了扯,没扯开,只能由着他了。   下了飞机,陈恺立刻打了个电话给林世,让他过来接机。   林世看到了手机上的名字,联想到内衣店里导购小姐的话,顿时脑补了许多少儿不宜的内容。   “嘿嘿嘿嘿,和张悠在一起呢?”   尽管看不到林世的表情,但从这口气中,陈恺仍然能够想象到林世此时猥琐的嘴脸。   “你看过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没有啊。”林世的口气特别的无辜,“你电脑里那个加了三层密码的文件夹我根本就没有看。”   陈恺眼皮一跳:“不看你怎么知道有三层密码?”   陈恺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林世因为好奇而去下了个解码器,不过那些东西他真的没有看。   林世毕竟再饥渴也不会沦落到看G、V打飞机的地步。   陈恺听见林世那头没了声音,以为他知错悔改,便心情大好,语调温柔:“现在来机场接我们。”   关楼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捧着几叠家常小菜,见林世放下电话,便问道:“是谁啊?”   “是陈恺,他让我们去接他。”   “过会儿。”   “为什么呀?”   关楼眨了眨眼睛:“二人世界。”   林世恍然大悟。   现在陈恺和张悠在一起呢,一定很开心,他不能这么早去打扰他们。   关楼见林世被劝动了,心满意足的坐下来陪他吃饭。   林世这两天一直吃着关楼做的饭,更加坚定了关楼的闷骚人/妻属性。   陈恺两人在机场等到天黑也没有看见林世的影子,打电话也不通。   本想打的回家,但张悠死活不肯,他好像不敢做出了陈恺以外其他人开的车。   没有办法,陈恺只能带着张悠徒步走回家。   从机场到他们住的小区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脚程。   陈恺为了抄近路,进入市区后便带着张悠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校长选择在这里了结我吗真是个奸/淫/掳掠的好地方。”张悠瞪大了眼睛紧紧的抓着陈恺的袖子,掩饰不住的兴奋。   “…………”   陈恺选择无视了张悠无厘头的话。   这一路上他已经听过好多句了,从最初的惊异尴尬到现在的处变不惊,他觉得拜张悠所赐,自己的脸皮又厚了一层。   巷子有点窄,两个人并排就显得闷得慌,但这种暧昧拥挤的气氛深得张悠的欢心。   小巷的尽头就是小区门口的公路,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已经可以看到公路上的车来车往,张悠忽然扯了扯陈恺的衣袖。   “怎么了?”   “校长,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陈恺四处看了看,黑漆麻乌的,只有他们二人的窃窃私语声。   “累了吗?不如停下了休息一会儿?”   陈恺尽量将口气放的温柔一些。看在这个小子跟林世还算谈得来的份上,陈恺将在林世面前一贯温柔的态度一直保持着。   明明就快要到家了,张悠也不好意思休息,跟着陈恺继续往前走,还不放心的回过头去看了看。   就在这时,巷子口有一辆车经过,一闪而过的车灯照亮了张悠眼前的一切。   狭长幽深的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巷子,就在前面十米远处,有一个男人趴在了墙上,身子与地面平行,头却是直直的面朝着张悠二人。   男人没有一根头发,但不像张悠平时见到的那些光头那样自然,反倒像是因为头皮的腐烂而导致头发一根根地脱落,脑袋上面一片坑坑洼洼。   陈恺察觉的张悠的手在微微哆嗦,脚步一顿,随机转身将张悠拉到了自己身后,同时掏出一张预先画好的符咒塞进了扑面而来的血盆大口之中。   男人将符纸吞咽了下去,嘴角淌这黏糊糊的液体,双目通红。   陈恺将随身携带的符纸尽数掏出,一并打在了男人的额头上,男人吃痛,手脚并用的后退了几步,喉咙中发出了怨毒地低咽声。   “校长,我们跑吧。”   大街上人气比较重,这些鬼物应该不敢乱来。   陈恺拒绝的很干脆。   “这是疾行鬼,日行千里,我们跑不掉的。”   但疾行鬼从不伤人,不知为何……   陈恺抛开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心一意的跟对面的敌人对峙着。   出发之前准备好的符咒现在已经用光了,虽然男人现在对陈恺仍然有一点忌惮,但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陈恺忽然想起了出发之前林世塞给自己的护身符,是林世拜托关楼画的,在林世的刻意要求下关楼还在上面抹了几滴血,因为林世说关楼很厉害,要借他的福气。   尽管情人当着自己的面夸别的男人这让陈恺很不爽,但不得不说,林世这次帮了大忙。   陈恺拿出了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护身符,跟他自己画的没什么两样。   他在心里深深地鄙夷了一番,将符咒打开,默念了一声咒语,便朝男人扔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黄符飞到一半,突然便掉了下来,然后一场大火自符咒掉落之处开始燃烧,刹那间贯穿了整条巷子,如同炼狱。   陈恺站在熊熊烈火之中,只感觉到灼热难耐,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将张悠抱在了怀中。   借着火光,陈恺看见男人的身体逐渐干枯萎缩,一缕缕黑气外泄又被火舌吞没,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嚎叫,男人已经灰飞烟灭了。   大火终于停歇了下来,一切安静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陈恺抱着昏迷不醒的张悠艰难前行。   关楼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力,他接近林世到底有什么目的?   打开家门,便是噼里啪啦一阵杂乱无章的脆响,关楼正将林世扛在肩上四处乱窜,一直白毛僵尾随其后。   关楼出手打出一道符,被僵尸堪堪避了过去,就算没有脑子,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原来,林世并不是故意让陈恺等那么久的。   吃完饭以后,他走到空调前面扒了扒扇叶想吹风,却弄巧成拙的把僵尸身上的三道定身符给吹了下来。   因为有过前一次的教训,僵尸对关楼的攻击分外敏感,而且关楼发现,僵尸要比刚才强很多。   陈恺的到来让僵尸格外兴奋,眼见着就要扑过来,关楼硬生生的挡下了这一击,手臂上多了两条血痕。   陈恺这才发现关楼已经受了几处伤,而林世却完好无损,只是被颠得迷迷糊糊的。   僵尸被关楼反手甩了一耳光,怒意大甚,追着关楼绕圈子。   绕道第二圈的时候,关楼飞快的塞了一张符咒给陈恺,又飞快的跑了开去。   陈恺在僵尸跑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趁其不备出其不意出手,僵尸被定住,笔直的倒在了地上。   关楼把林世放在了沙发上等他醒转过来。   林世的眼神逐渐清明,看见关楼一愣:“好了?”   关楼点头。   林世抹了一把汗,看向了地板上的僵尸,同时也看到了抱着张悠的萎靡不振的陈恺,立马儿跳了起来。   “卧槽,你太不节制了!”   陈恺满头黑线。   林世忽然跳下了沙发,得儿得儿得儿的跑到房间里拿了一个急救箱出来,把关楼按在了沙发上,跪在他的旁边帮他消毒包扎。   关楼眯着眼睛享受林世的手在他身上游走的美好触感,陈恺眸色微冷,也坐到了一边。   “对了,你们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林世手里头忙活着,嘴上也不闲下来。   陈恺想到了那个名叫居国强的男人,不禁觉得十分恶心。   那个男人是某个高中的教务主任,地中海啤酒肚,笑起来跟肉包子一样满脸油腻腻的褶子。   “墙里面的女尸名叫李小燕,是某家夜总会的坐台小姐,事发地晚上居国强把她带回自己在外面的小公寓。因为口/交时体位不当,李小燕被xing器堵住气管,鼻子又被居国强压住,最终窒息而死,而居国强因为害怕,把她的尸体扔进了壁橱里,再用混了黑狗血的混凝土把壁橱给封了起来。”   林世想到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摸了摸下巴:“果然没那么复杂。”   “什么?”   “没什么,你们怎么调差的这么详细?”   陈恺有些得意:“张悠办了一张假的警员证。”   “……”林世赶紧转移话题,“我们要报警吗?”   “你确定要把一具僵尸带着去见警察?”   “……”   林世转头向关楼求助,眼神殷切谄媚,就差没在屁股后头摇尾巴。   关楼默默的接受了林世的目光,微微点头:“我会解决的。”   最终,关楼用符咒除去了李小燕尸体上的煞气和尸毒。   陈恺将尸体带到警察局报案,并在林世的强烈要求下索要了投案奖励三百块。   通过张悠的讲述,林世知道了那张带着关楼的血的符咒可以驱鬼,又经过了这些事,对关楼更是崇拜得不得了,恨不得化身为关楼的脑缠粉儿。   这两天关楼在讲唐宋史,也未细说,只疏通了大概。   讲到杨家将,关楼顺口一提。   “杨七郎被万箭穿心后坠河而死,死后怨气不化,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十二妖仙之一。”   林世眼前一亮,显然对这个很感兴趣,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就听见关楼补充道:“这个期末考试不会考,有问题课后自己查资料,不许问我。”   “……”   没办法,关楼只能自己去了校图书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唐宋史一块找到了一本发黄的薄册,册中详细的介绍了杨家八将的生平,但在讲到杨四郎时戛然而止。   林世拈起手中的半片书,心情郁闷,突然看见书的页脚上有一个印章,上刻“人行书店”。   林世猜测这是从人行书店那里拿过来的,那么书店里一定有剩下的半本;就算没有,书店的老板应该也知道剩下的老板在哪里。   于是林世随便问了几个同校的学生,没想到还真的有这个地方。   顺着别人的指示,林世找到了一个商城,书店就在商城的地下二层,终日不见阳光。   林世下到二楼时便被一阵阴风吹的一个激灵,外面的艳阳高照与内里的阴湿寒冷,格格不入。   书店里并没有说什么人,昏黄的灯光照着一排排黑色的书柜,斑驳的墙壁暗示了年代的久远。   “有事吗?”   一个中年男人走到了林世的面前,皱着眉打量着。   男人脸颊削瘦,眼窝深陷,眼下一片青黑,阴鸷的气质就像书上那些个抽鸦片的人。   这个应该就是书店的老板了。   林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以远离这个有些奇怪的人。   “我想找一本名为杨家八将的书。”   男人扫了一眼:“没有。”   “那半本……“   男人本想一口否决,突然刹那间脸色变了变,神情古怪,看向林世的眼神带了些凶狠的敌意。   他从柜台里抽出了半本薄册,扔在了台上。   林世屁颠屁颠的凑过去瞧了瞧,乐呵呵地问道:“多少钱?”   老板诡异一笑:“归你了。”   林世被老板的笑脸给吓到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匆匆告了个别就离开了。   晚上,林世靠在床头一页一页的翻着手里的书,翻到杨七郎那一页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空白的几页纸,中间加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十来个人站成了一排,每个人都像书店老板那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双双眼睛好像投过了照片冷冷的盯着眼前的林世。   林世心里头发怵,却用上了一股想要把这本书藏起来,永远据为己有的想法。   “林学弟,你还不睡吗?”   张悠睁开眼便看到隔壁林世床头透着帘子照过来的微光,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一点多了。   林世应了一声,然后飞快的把灯熄掉,将书塞在了枕头下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自此,林世逐渐发现了自己有些异常的举动。   比方说每天起床之后林世都会想上厕所,如今是会很想上厕所,想和很想不一样,至少上厕所的时候不会觉得膀/胱都快炸了。即使嘘嘘的时候会觉得很快乐。   再比方说,上街的时候每每看到一两件稍稍入眼的东西总会忍不住拿到手里,偏偏他又是不肯贪小便宜的社/会/主/义好青年,看着大把大把的钱因为这些没用的东西流出去,而以前的他是从来不肯乱花钱的。即使那些钱最后还是莫名其妙的回到他的手里。   更加让林世郁闷的是,他竟然对关楼有了强烈的独占欲。   当所有学生的目光都集中的关楼身上时,他会很想把关楼藏起来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让任何人看见。   林世有一点点知道这是那本书造成的影响,但又舍不得将其扔掉或者送回。   “林世。”   关楼的声音如同响雷一般,将他遨游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关楼看着林世迷茫的眼神,薄唇微抿,转身走出了教室。   林世不知所以,屁颠屁颠的跟着跑去了办公室,在关楼的示意下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了起来。   关楼紧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林世,精致的如同古希腊雕塑的脸好像绷了一层冰霜,两人中间又隔了一张桌子,瞬间就让林世有了威迫感。   林世局促不安地看着眼前关楼浅灰的眸子,心中突然涌上了一股奇怪的欲望。   鬼使神差的,他双手撑在了办公桌上,凑到关楼面前,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又舔了一下。   关楼眸色一深,在林世即将要退开的时候伸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他勾起了林世躲闪的舌头,强势的纠缠翻搅,另一只手揽住了林世的腰,微微用力,将他架在了桌子上,躺在自己身下。   许久,知道林世忍不住轻轻拍打关楼的见,呼吸急促,面色潮红,关楼才放开了手。   林世急急的喘息着,双臂撑在背后坐在办公桌上。   关楼舔了舔唇角,意犹未尽。   “你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关楼的声音因为方才的厮磨而有些沙哑,却更加xing感动人。   林世从自己刚才荒唐的举动中挣扎了出来,甩开满头的迷惘,红着脸将他找到那本书后所经历过的事情大致的讲了一番。   为了解释自己刚刚莫名其妙的示好,林世还特地补充了一下自己在书的影响下对关楼的感情变化。   把那些荒谬的过错推到了那本书上,林世松了一口气。   关楼静静的听着林世絮絮叨叨的讲述,然后朝他伸出了手。   林世一愣,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把怀里的书掏了出来,正想递给关楼,却听见脑袋里有一个低沉诡谲声音在叫嚣着:不能给他!   关楼见状,给林世贴了一张清心符,从他手中接过了一张古旧的薄册子,随意地翻了翻,看见了那张照片。   林世被贴了符,果然心中的杂念少了许多。   他郁闷的吹了吹脸上的黄条,并没有看到关楼的唇角飞快的向上勾了勾。   “这张照片里附了一只神通鬼。”   关楼两指夹着照片轻轻一晃,照片当即燃烧了起来,噼里啪啦中林世似乎听到了许多音色不同的惨叫。   林世微微发怔,神通鬼也是佛家三十六鬼之一,能放大人心中的欲望并诱惑人作恶。   也就是说,亲吻关楼是自己的欲望?   林世一个激灵,他是直男啊喂!是喜欢软妹子萌萝莉俏御姐的直男啊!怎么会拜倒在关楼的子弹内裤下呢!不可能的!   关楼对林世的置身事外十分不满,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林世一惊,扯下了额头上的黄符,从办公桌上跳了下来,一个没站稳,脚硬生生的扭了一下,跳进了关楼怀里,刚刚才消散的暧昧气息又重新集结了起来。   因为林世的投怀送抱,关楼心情大好,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还直接把腿脚不方便的林世抱上了楼,惹得陈恺脸色黑的像锅底。   半夜,林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看到床边背对着自己站了一个人,心里突的跳了一下,刚刚想喊出声,却发现自己似乎发不出声响了。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林世看见了一张没有半分皮肉的脸,一双眼睛深深地嵌在了两个窟窿里,没有唇包被的牙齿寒意森森。   骷髅浑身都是霉黑的腐斑,身上罩了一件生了锈的铠甲,伴随着它身体的移动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   林世看到骷髅胸口的铠甲相较于其他部位来说残破不堪,千疮百孔。   千疮百孔!   林世的瞳孔骤缩。   杨七郎,万箭穿心而亡,死后怨气不化,是为十二妖仙之一。   既是妖仙,好歹也是仙呐,该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林世正在自我安慰着,突然觉得身子一僵,然后便被凌空提了起来。   林世抬头向上看去,惊愕地发现自己正被骷髅将军拈在手里。   林世想起了那张照片,瞬间明白了骷髅将军的目的。   他诱人作恶,使人堕入鬼道,再将其魂魄禁锢于照片之中,作为神通鬼去迷惑更多的人。   但他要那么多魂魄做什么?   林世听见身旁有轻微的喘息,因为无法动弹,林世拼命地把眼珠子往旁边斜,看见了那个书店老板。   书店老板的脸比林世初见时更为青白,和之前关楼烧掉的照片里的人一样,眼神呆滞空洞。   林世十分庆幸自己把关楼给的清心符揣在了兜里。   骷髅将军带着林世和那个书店老板穿行过夜幕,来到了魏行市的码头边,跳入了江中。   眼前一黑,林世有些郁闷。   他们现在已经变成一张照片了,难道骷髅将军不怕他们被沤烂吗?   林世现在其实很害怕,一想到今后要在这张照片里不吃不喝呆上十几二十几年,不断被人转手触摸,被各种鬼物染指,林世就有些发怵。   他闭上眼,想到了自己六岁那年,眼睁睁地看着酗酒的父亲打死了自己的母亲,而他在母亲下葬之前那晚在母亲的棺材里睡了一夜;他十三岁那年,一辆车撞向了正在骑自行车的两父子,他被父亲推了出去,亲眼看着父亲被疾驰的汽车拦腰折断,一段肢体从天而降在他的面前。   林世自嘲地笑了笑,他一辈子都这么倒霉,能活到今天也算是个奇迹。   林世觉得有些惋惜,早知道如此,高中就不学得那么痛苦了,应该好好的谈一场恋爱才是。   说到恋爱,林世突然想起了关楼,不得不承认,如果是跟关楼的话,同性恋也未尝不可。   骷髅将军带着林世下潜到了一个干燥的像是水底古墓的地方,把装着林世的照片扔进了一个棺材里,嘭的一声合上了棺椁。   林世听见耳边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知道这里应该就是骷髅将军集中存放冤魂的地方。   他恍惚间看到了一缕缕黑气逐渐上升,越聚越多,朝他涌来。   林世觉得浑身一阵充盈,似乎有力了许多。   于是他不再胡思乱想,专心致志的吸收着四处涌来的黑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陈恺起床后,静悄悄地掀开了帘子走出房门,却在路过林世的床铺时微微一怔。   林世床上的被子凌乱的摊开,竹席上既没有汗渍,也没有口水印。   往常这个时候,早已过了林世的厕所生物钟,应该是第二轮回笼觉睡的正酣的时刻。   陈恺疑惑地走到客厅,四处转了转,并没有看见林世的影子。   陈恺重新回到了卧室,站在林世床头,却看到了林世枕头上一个诡异的黑色手印,脸色一变。   张悠睡眼惺忪的爬起来,便看到陈恺半跪在林世床前,口中喃喃道:“妖仙……”   他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校长,却见陈恺猛地站了起来,双眉紧皱,面沉如水。   陈恺抱着一丝侥幸敲开了关楼家的门,林世有时候会很不乖的跑到关楼那里去,这次,应该也一样吧。   关楼穿着林世买的黑色T恤与卡其色短裤,一脸不悦的看着陈恺,眼神冰冷。   “阿世,阿世在你这里吗?”   陈恺有些着急的语无伦次。   关楼眸色一冷,一把抓住了陈恺的手臂:“他怎么了?”   陈恺知道关楼的本事,毕竟妖仙已经近神,灵力深厚,他自知斗不过,于是他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关楼。   关楼闻言,转身拿出了自己古刀,背在背上,嗅了嗅陈恺身上沾染的妖仙手印的味道,便径直从窗口一跃跳下了公寓楼。   “杀了妖仙是要遭天谴的。”   陈恺在关楼背后喊道。   关楼置若罔闻,循着气味一路追至了魏江边,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仿佛冥冥之中自有牵引,纵使水中妖仙的味道渐淡,他也能准确地找到水底古墓的位置。   关楼寻至了一处耳室,耳室正中央摆了一具石棺。   关楼从石棺中嗅到了林世的味道,也察觉到了浓重的煞气。   看来这妖仙捉生魂养煞修魔,已堕鬼道了。   关楼正要去掀开棺材,猛然之间身后一阵阴气袭来,他转身,双手抓住骷髅将军劈下来的铁刃,,硬生生的接下了一击。   趁着骷髅将军退后一步蓄势待发之际,关楼打出数十道黄符,每张符都被一团金红色的火焰包围,把骷髅将军生生逼退了几步。   骷髅将军张大了口,颔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煞气便从石棺中溢出,被他吸入口中。   在煞气的压制下,符咒上的火焰逐渐黯淡。   关楼察觉到林世的气息越来越弱,灰眸之中眸光流转波涛泛滥,如暴风前的云雨,冷冽如兵刃,有着摧枯拉朽的气势。   他缓缓拔出绑缚在背后的刀,斩断了煞气流窜的路径。   骷髅将军没有了煞气的支撑,狗急跳墙,便要提起手中的戟来刺。   关楼又挥刀隔空斩断了骷髅将军的双臂双腿,走到了他的面前,如审判一般的俯视着。   骷髅将军原本困兽犹斗,突然感觉到了关楼一泻千里的威压,黑洞洞的眼中竟有了恐惧的意味,口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关楼将手□□骷髅将军的胸口,掏出一颗满是箭孔的半腐心脏,眸光一冷,微微用力,手下的妖仙便灰飞烟灭了。   关楼推开石棺,在一团黑气包围中拣出了林世被困的照片,贴了张符咒将昏迷中的林世揪出,然后烧毁了剩余所有的照片和画像。   关楼很清楚,自己两次恢复神力都是因为林世遇险。   他用唇轻轻碰了一下林世的额额头,手指摩挲着怀中人的眼角。   欺你者,死!   这是连介黎也不曾享受过的承诺。   关楼将林世抱回家,喂他喝了一杯宁神符调出来的符水。   走出客厅任凭心急如焚的陈恺发问。   “阿世现在怎么样?”   “没事。”   “那那个妖仙呢?”   “杀了。”   陈恺脸上浮现出惊异的神色:“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能杀他的吗?”   “你会诅咒自己吗?”关楼淡淡地反驳道。   陈恺一愣,不明白关楼是什么意思。   关楼用朽木不可雕的眼神斜了陈恺一眼:“诅咒都是神下的。”   虽然之前就有了这样子的猜测,但真正听到关楼承认时陈恺还是狠狠地震惊了一番。因为他很清楚,早在五千多年前,神就已经被凡人逐出六界了。   关楼并不理会陈恺的疑惑,轻轻呷了一口手中用符水兑出来的甜豆浆。   当初为林世准备甜豆浆的目的只是纯粹为了恶心恶心他,因为介黎从来不碰甜的东西,没想到林世竟然喜欢这么奇怪的味道。   关楼忽然想起了刚才打开石棺时煞气聚拢的景象,对陈恺问道:“林世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吗?”   陈恺皱起了眉头:“你也知道阿世是天煞命格,易招厉鬼,但好像还有聚煞集怨之能。”   魏行市虽地处阴穴,但人气也很重,野鬼不敢肆意横行。   可自从林世搬过来以后,陈恺对周围煞气的聚集隐隐有一些察觉。   上次他遇到的疾行鬼,本来是不招惹人的,但陈恺与他对峙的时候竟然被他体内的怨气冲撞了一番。   关楼点头。   介黎是黎部落的大祭司,又沾染了自己的神息,体制当然特殊。   上一世是因为实力强,众鬼不敢招惹他,不过这一世林世只是个普通人,毫无缚鬼之力,自然成为厉鬼垂涎的补品。   关楼对上了陈恺的眼睛,神色冰冷:“他是我的。”   陈恺苦笑:“我只是一个半妖,当然抢不过你。”   他转头看了看林世紧锁的卧室门,垂下眼帘:“你比我强,能把它保护的很好。”   关楼点头,随机毫不客气的把陈恺赶出了自己的房子。   林世昏睡了三天之后才醒转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张悠纯洁无辜的大眼睛,差点吓出心脏病来。   “林学弟太无情了,我还在这里守了你三天三夜欸。”   张悠委屈的扁了扁嘴,一脸幽怨。   林世看了看张悠白白嫩嫩的脸,没有黑眼圈的眼眶和贼溜溜的双眼,对张悠的话表示怀疑。   张悠听见了客厅里碗筷碰撞的声音,飞快的拽着林世跑了出去。   关楼穿着林世挑的白衬衫与浅灰色休闲裤,身形修长,赏心悦目,让林世不得不感慨自己毒辣的时尚慧眼。   他自动忽略了关楼就算穿夏威夷草裙也很帅的俊脸。   桌子上摆了三副碗筷。   这几天陈恺一直呆在学校里,所以张悠就天天到关楼家里去蹭饭。   关楼的厨艺进步不少,一桌家常菜却也让吃货二人组垂涎欲滴。   吃到一半林世突然停了下来,咬着筷子眼巴巴的望着关楼:“关老师。”   关楼抬眼:“干嘛。”   “你是怎么打败那只骷髅的?”   “菜刀砍死的。”   林世脑中浮现出了面无表情地关楼把那只骷髅按在了砧板上,剁下几块骨头扔进了滚烫的油锅。顿时觉得关楼的王霸之气减弱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至于办公室里阴错阳差地热烈拥吻,林世小心翼翼的每次都避了开去。   当然,林世不提起,关楼也不会勉强,相处的这些日子,林世与介黎的区别越来越明显,关楼也不再把林世当作介黎来对待。   “我说,关老师。”   林世看了看关楼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犹豫的提出了抗议:“你不觉得在其他学生表现出对于一个学生的特别青睐这样很不公平吗?”   关楼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还变本加厉的上下蹭了蹭。   林世很郁闷。   自从上次清醒过来之后他一直很郁闷。   首先是陈恺不再追求他了,这是好事,但纠缠他的人换成了他最不敢冒犯的关楼。   这是什么节奏?   难道追求这种工作还有世袭的吗?   其次,在关楼授意,张悠实践之下,系花跟林世分手了。   当然这些林世都不知道,他只是在食堂请人家吃了一顿饭就被甩了。   临时觉得接二连三的被自己的追求者抛弃是一间很伤自尊的事情,这间接地证明了他已经人老珠黄年长色衰了,但在关楼眼里就像是失恋的二逼小青年。   于是关楼觉得自己非常有义务来纠正一下林世笔直的性向。   放寒假前不久,关楼说要另找一处房子,林世也想跟着凑过去。   楼顶上的陈恺以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经历过这么些事情之后,林世就对关楼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依赖心理,总觉得,只有呆在关楼身边的时候才是最安全的。   他们在网上找到了一处拍卖广告,正好是要卖房子,郊区的一幢别墅,便宜的很,每坪只要三千块钱,但那个广告似乎已经张贴了三年半了。   林世有些奇怪这么趁手的房子怎么就无人问津,但关楼绝对是身体力行之人,当即就带着林世看房子去了。   上次七月半的时候关楼为了救林世弄炸了自己的小汽车,所以他们两个只能骑着林世的小绵羊。   林世本来想问陈恺借车的,但想想还是作罢,虽然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正常多了,但毕竟还是很尴尬,少接触为妙。   小绵羊的车座子有些倾斜,林世本来是贴着后备箱坐的,车子骑了不久,他就下滑到贴着关楼的脊背,双腿叉开之处严丝密合的抵在关楼的尾椎下,饶是林世平日里正儿八经的,此刻也有一些心猿意马。   到达了目的地,关楼就把车停下了,锁在了小区门口,转头看见林世的脸涨的粉嫩通红,不禁皱眉:“怎么了?”   林世死命地摇头:“没……天气太热……呵呵呵呵。”   关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多问,转身朝前走去。   林世正尴尬着,见干喽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便拔腿追了上去。   这片别墅群里住的都是魏行市的有钱人家,互相之间也有一些生意上的关系。   守门的门卫看见林世和关楼,觉得眼生,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关楼抿唇,面色微冷。   林世知道这是他不爽的表现,爬塔发脾气惹岔子,连忙拽住了他的手臂,笑嘻嘻的同门卫道:“我们是来看房的。”   关楼斜眼瞧了瞧林世贴着自己的手,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心情莫名的愉悦。   “买房?是不是十二幢的那户?”   “是啊。”   “哎呦,可别买。“   林世一愣:“为什么呀?”   门卫见林世还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再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告诫道:“那地方闹鬼,户主每次想娶个老婆,女人刚进门,没过几天就被鬼给弄死了。”   林世听懂了他的话:“那鬼专门儿对付女人是吗?”   门卫看了看面前这两个漂亮得小伙子:“谁知道呢。”   林世转头瞧着关楼,关楼被林世冷落的有些不耐烦,直接拉着林世的手离开。   林世见关楼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了底。   有关楼在,什么都不怕;再说,林世怀疑是那个户主把那些女人给虐待致死的。   因为事先跟人联系好了,户主很早就在房子外头等着。   户主叫方宁,是个儒雅的中年男人,一家著名企业的老总,不惑之年依旧神采奕奕,一点也不逊于年轻人。   方宁见有人来了,眉开眼笑,忙把林世和关楼迎进了屋子里,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陪他们一道坐在了沙发上。   “这房子是我八年前买的,给我妻子做结婚十年的礼物。”   方宁同林世攀谈起来。   生意人眼睛尖,一眼就看出关楼不好说话。   “你妻子呢?‘   方宁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复又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搬进这栋房子后两年我妻子就去世了,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住。”   林世有些惊讶:“结婚十几年,怎么连个孩子也没有?”   方宁有些尴尬。   林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有一些不妥,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方宁见林世这般模样,只觉得可爱,先前僵住了气氛一扫而光,笑道:“不是生不了,是我们不想要。”   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林世也不便多问,岔回了正题上来。   关楼冷冷的看了方宁一眼,又把目光投到了林世身上,眼神当即柔和了下来。   他看得出方宁对林世有点儿意思,那种肆无忌惮的打量的眼神,让关楼很不爽。   “那,我们可以看一看房子吗?”   方宁笑笑,领着林世二人上了楼。   楼上是主卧,楼下是客卧,所有有着主人标记的装饰品都被拆除了,但家具都还保留着。   林世的目光被书房壁橱上的书给吸引了。一整面墙都做成了壁橱,每一层都竖着排满了或古朴或精致的书籍。   林世乐颠颠地跑上了前去。   这些书有新有旧。   新的林世倒没什么兴趣,倒是那些书页发黄的用玻璃纸封存起来的,他看的爱不释手。   关楼在一旁淡漠的看着林世撒欢,嘴角泄处了一丝暖意。   “这些都可以送给你。”   方宁忍不住开口道。   林世惊异的瞪大了眼睛,英气的面庞上满是难以置信,略显稚气,看的方宁心痒痒。   “这房子里的东西是和房子一起的,如果你们要买房的话,我可以做个顺水人情一并送给你们。”   林世笑得眉眼弯弯,这番风情到了关楼眼里完全就是招蜂引蝶的模样。   他冷冷的看着林世同方宁聊的火热,心想自己怎么就眼瞎看上这么一个不守妇道的男人。   没想到转世之后,不仅模样变了,连性格也会变,不过相较于以前虽清雅却寡淡的介黎,他更愿意和这一世的林世生活在一起。   “你们不如留下来吃顿饭吧,我去准备。”   “额,不用了。”   林世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方宁太亏了,给了他们这么大的便宜。   “没关系的,你们可以在楼上看书。”   林世有些心动了,犹疑着点了点头。   关楼的目光骤然变冷。 作者有话要说:  小提示:请注意方宁所说的每一个日期   虽然沉沉解析的时候会再提一次,但是自己猜出来更有成就感是不是!   ☆、第 21 章   方宁下楼去准备晚饭,顺手把书房的门给带上了。   他一走,林世就脱下了刚才乖巧有礼的伪装,顿时变得欢脱起来。   他抽出一本古旧的书,扒着关楼的肩膀拼命摇晃,掩饰不住的兴奋:“你看,这是堂刻本欸。”   关楼毫不留情地把林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掰下来,径自走到壁橱的另一端打量着,然后随手从中间抽出了一本书来。   “吧嗒”一声,一个比巴掌大一些的软面本从中间掉了出来,吸引了林世的注意力。   林世好奇的捡起来翻看。   扉页上写着:“谢羽萍 1994年于魏行市百果超市”   是一本日记,根据日记的口吻推测,应该是方宁死去的妻子。   1996.05.06   今天是我与阿宁结婚的大喜日子。虽然说我们是家长介绍的,但他对我很好很体贴,听说他之前从来没有跟别的女孩子处过,我既惊讶又高兴。这么有钱又体贴的丈夫现在很难找了。   1996.11.15   今天第一次去探望婆婆,婆婆对我很满意,还跟我讲阿宁小时候的事情,真是太可爱了。不过他们母子关系似乎不是很好。   林世认真的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谢羽萍文化程度不是很高,写的东西也没什么文采,而且错洞百出,但她记录下来的每一件事都是温馨动人的,她和方宁的感情很的很好,两个人琴瑟和谐如胶似漆。   从她的日记里,林世看到了一个温柔体贴的方宁和一个善解人意的谢羽萍。   关楼看见林世嘴角噙着笑,有些奇怪:“想什么?”   林世抬眼,感慨道:“我希望我将来的婚姻也能同方宁夫妻一样幸福美满。”   关楼来了兴趣:“那你觉得你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子的?”   林世觉得这个问题很严肃,低下头来认真的想了想:“没差啊,只要体贴一点就好了。”   关楼反思。   每次林世招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自己都会及时赶到营救,应该算是体贴的吧。   “最好是长头发,大眼睛,个子小小的,不要太瘦,我喜欢圆圆脸的小女生。”   “女生?”关楼皱起了眉头。   林世被关楼认真的态度吓到了,木然的点了点头:“是啊,女生。”   关楼在心里暗暗记下了林世的择偶标准,决定以后遇到这样子的人一定第一时间解决掉。   林世见关楼那边没了下文,也不再继续往下说。   他已经习惯了关楼的冷淡,甚至还觉得呆在关楼身边一言不发地各做各的事情十分的自在。   林世抖了抖脑袋,他快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1999.12.11   我怀孕了,是婆婆和妈妈陪我去做的孕检,阿宁去法国出差了,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所以没有告诉他。婆婆和妈妈都很高兴,我们结婚3年了才有了这么一个种。婆婆说,这下阿宁可以收心了。原来他一直在关心我们的孩子,呵呵。   2000.02.08   阿宁回来了,我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了他,可他好像并不是很惊喜。或许是太累了,他刚下飞机。我们的宝宝已经三个多月了,肚子鼓鼓的,有了做妈妈的感觉。   2000.04.29   半夜上厕所的时候突然肚子痛,我看到底下流红了,等到阿宁把我送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我们都很伤心,阿宁安慰我说,这个孩子跟我们没缘分。是啊,我们已经结婚4年了,还有很多年可以一起走下去,一定会有孩子的,一定。   接下来,谢羽萍摘录了很多助孕的食谱、药方。   看来她对生孩子有着非比寻常的执著。   林世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关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也诡异的伸出手来摸了一下他的肚子。   林世石化了。   “很软。”关楼略带嫌弃的口吻。   林世尴尬的轻咳了几声:“最近吃的有点多。”   关楼抿唇,不再言语。   林世则继续看手里的日记。   2006.08.23   他给我买了一幢别墅。今天第一次搬进来。房子很大很宽敞,我们可以布置好几个婴儿房。三楼有一间小阁楼,阿宁并不知道,我把大师给我的东西偷偷的藏在了里面。马上我们就可以有孩子了。   2008.10.10   身体有点不舒服,头晕晕乎乎的。什么时候去医院检查一下,最近很喜欢吃酸的东西,还有恶心干呕的感觉。婆婆说,恐怕是怀孕了。   2011.02.14   情人节的时候也,阿宁没有在家陪我,而是跟别的女人出去吃饭了。是嫌弃我不能生孩子吗?我才三十八岁,还有生育的可能性,为什么阿宁不让我试一试。那个女人一看就是短命的。   日记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林世有些唏嘘,谢羽萍到死也没能如愿以偿地给方宁生下孩子,反倒因为丈夫在外面拈花惹草而成了一个怨妇。   他把日记重新塞回了壁橱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然骤缩,手抑制不住的微微有些发颤。   “关老师。”   “嗯”   “这房子我们不要买了吧。”   “……怎么?”   林世把刚才那本日记翻给他看。   方宁说他在结婚十周年的时候搬进了这幢别墅,两年后他的妻子就去世了。也就是说,他的妻子早在08年的时候就去世了。   那么,下面的那则11年的日记呢?   为什么一个死掉的人能够知道自己的丈夫跟别人出去吃饭的事情并且记下这篇日记呢?   答案很明显,谢羽萍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一直呆在这幢房子里,监视着方宁的一举一动。   林世觉得毛骨悚然,他觉得谢羽萍现在就在这幢房子的某一个角落,静静的,把他们三个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关楼看着林世小心谨慎的模样,觉得他现在就像一只被惊扰了炸了毛的猫,正拱起脊背等着人来安抚。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搂过林世的肩,轻拍着安慰他说:“是不是写错了。”   林世郁闷地接受了关楼的解释,又隐隐觉得关楼的姿势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不好意思推开。   本来嘛,好哥们儿勾肩搭背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就是好哥们儿。   林世暗自纠结了一番,又很快的把自己给哄得舒心了。   方宁准备好了晚饭。   林世乐颠颠地跑下了楼。   关楼迈出书房的时候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向了头上的小阁楼,眼睛一眯,然后跟着林世下了楼。   这一顿饭吃得很是融洽,关楼看在林世的面子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当然,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吃完了饭,林世向方宁告了别,并约好了过户的时间。   关楼本来想和林世享受二人世界的,但张悠一通电话打搅了他的计划。   “林学弟,我们一起去看陈恺哥的电影吧,我请客。”   “你什么时候跟校长这么亲密了?”林世察觉到自己的槽点有些奇怪,“不对,校长什么时候改拍电影了?”、   “是那个导演陈恺哥啊,拍过电影《三极》的那个。”   林世被张悠一噎,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从背后传来,转身只看见了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咬牙切齿的关楼。   “林学弟,你那边怎么那么冷啊,我在电话里都觉得慎得慌。”   “……我跟关老师一起呢,在江边上。”   张悠了然:“自带冷气,那个冰山还真是有用。”   林世看见关楼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赶紧挂了电话,冲他笑嘻嘻的赔罪,拉着他一起去看电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张悠陈恺都站在路边等着   陈恺看见林世,眼睛一亮,扫到一边的关楼时又迅速暗淡了下去。   只有三张连坐票,所以林世又带着关楼去买了两张情侣票,离张悠他们的座位很远。   张悠挑的电影是陈恺哥的新作《女人故事》,讲的是董永原本一心爱自己的牛,但在董父董母的殷切期盼下相继娶回了七仙女,而织女则因为长的像牛而备受宠爱。   后来织女知道了原来自己只是个替身,丈夫心中还深藏着一段不伦之恋的惊天大秘密,十分心痛,于是一步步地铲除掉了其他姐妹和牛,最终成为了董府大夫人的宅斗故事。   故事够狗血够励志,场景宏大,演员阵容华丽,所以电影院里挤得满满的都是年轻男女。   陈恺和张悠不知道坐到了哪个角落,林世和关楼坐在一起,周围全是陌生人。   林世对电影不感兴趣,一心吃着手里的爆米花,过了一会儿转头去看身边的关楼,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关楼抱臂,微微垂着头,荧幕的光影在他的脸上温柔的流转,竟让林世猛然屏息,有一种神圣泱泱之感。   林世有些担心,自己跟关楼呆的时间久了,审美标准也跟着提高了许多,就算看到女神玲志颖的时候,他也觉得索然无味。   突然,林世的唇上一湿,一个温热的东西贴了上来,仿佛心灵交流般轻触了几秒,在荧幕放光前又飞快的分开了。   林世有些怔忡的摸着自己刚刚被非礼过的唇:“为什么……”   关楼微微勾起唇角,又向他靠了靠,轻声道:“被你刚才那样看着,谁都会忍不住想吻你。”   电影散场后,林世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在门口遇到了同样一个人在风中凌乱的张悠。   “林学弟。”张悠面色通红,头发凌乱。   林世的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校长呢?”   张悠嘿嘿一笑,脸更红了:“刚才趁织女被大仙子关小黑屋的时候,我偷偷亲了校长一下。”   林世了然:“所以他跑了?”   张悠有些懊恼,也没有注意到林世身边同样也少了一个人。   两人凑钱打的回家。   陈恺不在,可能回楼上去了。   林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到半夜也没有听见关楼开门的声音。   他不会还在等吧。   林世小小的愧疚了一番,突然想起了小绵羊的车钥匙还在自己手里,猛然跳下床,穿着棉睡衣和棉拖鞋就这样跑了出去。   关楼的门紧闭着,防盗门后一双鞋也没有。   林世的心一紧,奔下了楼,朝着电影院跑去。   大街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路人行色匆匆,林世的机器猫睡衣皱巴巴的,在路灯的照耀下,扭曲的猫脸十分的诡异。   林世裹紧了身上的棉服,小跑着快走。   现在的他很怕天黑,因为黑夜中总会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林世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呼吸都绷紧了,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一个全身都是黑色的男人,只有露在外面的苍白的手臂分外醒目。   有了不在晚上随意惹祸的自觉,林世只是埋头走着,与前面那个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偶尔抬头看看男人的脚程。   男人走到一根路灯下。   林世习惯性地抬头,霎时间愣住了——男人没有影子。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林世的肩上:“继续走。”   林世放松了下来,是关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停下来,但林世盲目地选择了相信,心里头还是有一些紧张。   关楼不会说自己一直躲在林世的房门口,看见林世只穿着睡衣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便一直在后头跟着。   知道林世走的这条路通往街上的那家电影院,关楼的心情真是爽极了。   他悄悄牵起了林世的手,见林世并没有甩手拒绝,微微勾了勾唇角。   他们一路跟着那个黑衣男人来到了一家酒吧门前。   男人摘下了帽子,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其实男人长得斯文秀气,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实在不像是什么不正常的人。   只是他的眼神太过怨毒,林世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男人并没有理会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人,径直走了进去。   关楼有些惊讶,这里的阳气很重,一般的鬼物们都会敬而远之。   “那是什么人?”林世紧张不安地问道。   关楼抓紧了林世的手:“鬼。”   林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特殊的体质让他已经对鬼这种东西十分熟悉了,但几次生死之间的遭遇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关楼和林世到底还是跟了进去。   这是一间GAY BAR,各式各样的男人举着酒杯谈笑暧昧。   林世惊讶地发现这里的人都长得人模狗样的,至少比大街上那些挽着女朋友的人要顺眼许多。   果然自己的性/向已经被关楼给感染了吗?   林世有些欲哭无泪。   关楼拉着林世坐在吧台前面点了两杯酒,刚把酒杯拿到手里,突然神色一冷。   “怎么?发现了什么?”   林世对关楼的情绪转变十分敏感。   关楼把手里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捏了捏林世的耳垂:“等我。”   然后便顺着他闻到的血腥味找了过去。   林世看关楼一下子不见了踪影,心里空落落的,干脆坐正了专心致志地研究眼前的彩虹鸡尾酒。   他不喝酒,因为酒的甜味让他想到了幼时的父亲。   坐了一会儿,没等到关楼,倒是等到了一个不算熟悉的朋友。   “林世?你怎么在这里?”   方宁看见了只穿着睡衣的惹眼的林世,顺势做到了林世旁边。   他原本以为林世是个直人,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他。   林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退,避开了方宁递过来的酒杯。   他不喝酒,不代表他不知道在这里被请酒的意思。   “我跟我朋友一块儿来的。”   “朋友?那个今天跟你一起来看房子的人吗?”方宁好脾气的收回了手,“他的样子在哪儿都很吃香啊。”   林世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猛然看到刚才那个黑衣男人就站在方宁的身后,一心一意的盯着他的背影,苍白的唇紧抿着,略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左眼,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怎么了?”   方宁顺着林世的视线向后看去,除了嘈杂的人群,其他什么也没有。   林世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   那个男人居然一下子就不见了!   方宁看见林世这副表情,心里痒得很。   他一直都偏爱想林世这种略带痞气的阳光型男,不过这种人一般都是直人。所以,他以前也将就着谈了几个,对方都是标准的零号长相,唇红齿白清清秀秀的。   林世倒是没什么心思,因为关楼回来了,扔了一个黑红的东西在吧台底下。   周围人多,没人注意这里的动静,不过林世和方宁都看清楚了,倒吸了一口气。   那是一只被开膛破肚的黑猫,鲜血让猫毛都打起了结,黄色的猫瞳在暗处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要说:  电影院里偷吻的情节是不是觉得很熟悉呢!   没错,就是世界第一初恋里木佐和雪明皇在餐厅里约会的情景啊!   哈哈哈哈,沉沉其实是个很纯情的人哦,看初恋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呢   ☆、第 23 章   关楼端起桌子上的就,一股脑儿倒在了手上,将沾染到的血迹尽数洗去。   “所以你刚才就是闻到血腥味才离开的吗?”   关楼点头。   林世沉思。   在酒吧里虐杀一只黑猫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些,除非,有人一开始就想把关楼引开。   临时想起了刚才那个黑衣男人,他看方宁的目光并不像林世之前见到的那样怨毒,反而温和又哀伤。   “你还想穿着你的睡衣在这里丢人现眼多久?”   等到林世反应过来关楼的话时,已经被他拉出了酒吧门口。   估计现在是凌晨了,林世如今练成了日夜挪移大法,反正那些必修课里他感兴趣的也就只有关楼的中国史。   不同于刚才的胆战心惊,同样的夜晚,跟关楼在一起时就既舒服又安心。   林世想起了电影院里那个不明以为的吻,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关楼精致的侧脸。   “你是同性恋吗?”   林世鼓足了勇气。   关楼想也不想:“不是。”   林世松了一口气,却又隐隐有一些失望,脚步渐渐的拖沓起来,眼神有些黯淡。   这一切都被关楼看在了眼里,他微微勾起唇角:“这要看你。”   林世愣了愣。   一根筋的人通常都听不懂关楼这句委婉的情话,林世也不例外。   关楼见林世一直迷迷糊糊的还没有进入状态,不禁有些心急难耐,便一把揽住了林世柔韧坚韧的腰,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以感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关楼强势又不失温柔的覆上了林世的唇,啮咬,舔舐,用尽各种技巧挑逗起林世的欲/望,这些技巧自然都是介黎教他的,但关楼从未曾在介黎身上花过这么些心思。   身体在这一记热吻中逐渐升温,林世被吻得迷迷糊糊失了心智,关楼恶意的将自己的舌缓慢抽出,林世却不知餍足的用自己的舌头去留住那一片温软。   关楼见林世面色潮红,眼眶微湿,被自己抚摸的有些颤抖,便停了下来靠在林世的肩上,低声道:“我们试试,好不好?”   林世脑子里现在是一片混沌,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理智,毫不犹豫地点头。   关楼满意的替林世整理了一下皱皱巴巴的衣衫,顺手打出一道符咒挡住了林世身后蠢蠢欲动的小鬼。   他牵起林世的手往自家公寓走去。   有个擅长招鬼的媳妇儿真是麻烦。   汇到了关楼的公寓,林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   回忆起刚才的种种,他懊恼不已。   不是不喜欢关楼的示好,也不是□□冲昏了头脑,只是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他对关楼的感情。   到底是几次生死攸关时机培育出来的依赖,还是所谓前世缘分带来的影响,亦或是真正的爱慕与欣赏?   关楼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林世满脸的纠结,觉得好笑,便坐在了床边上顺手刮了刮林世的下巴。   林世震惊之余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   现在的他对男男情/事有了一些了解,更何况他跟关楼现在是这种关系,而且看关楼的的能力,他应该是下面的那个。   不对,谁说他是下面的那个!   林世灵光一闪,如果她表现的强势一点,说不定可以反守为攻。   于是林世岔开双腿,斜着眼睛,大马金刀的坐在关楼身边,还很得瑟的抖腿:“我说,关楼啊。”   “……叫关老师。”   林世被关楼高贵冷艳的一记白眼给剥下了痞气,立即正常了起来:“关老师。“   关楼定定的地望着他,等他往下说。   林世默默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因为我们现在还是试一试,所以在正式确定关系之前,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第一,不能向别人公布我们的关系。”   关楼没有说话,但林世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关楼并没有异议。   “第二,虽然只是试一试,但我们还是要保持对彼此的忠诚。“   关楼在心里举双手赞成。   “第三,不经过我的同意不能爬我的床。“   关楼皱眉。   林世紧张了起来:“怎么?”   “以前我们经常一起睡。”   “……“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林世默默的咆哮着,抹了一把汗。   “那不经过我的同意不能碰我。“   关楼蹭了一下林世□□在外面的手臂,继续定定的看着无可奈何的林世。   “……“   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林世额头上飙泪的阴影。   林世思考了良久,终于豁出去了:“不经过我的同意不能强哔——我。”   关楼勉为其难的点头。   林世放松的躺了下来,关楼顺势爬上了床和他一起躺着,专心致志的望着天花板。   “关老师,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林世的手枕在脑袋下面,眼神飘忽,心底升起一股热恋中独有的不安。   关楼开始回忆自己在人间看过的电视剧,通常女主角这样问的时候,就是揭示主角二人前缘的时候。   可是他与林世的前缘又略微不齿。   关楼简单讲述了一番,可以忽略了自己当初看中的其实是介黎的皮相这一事实,着重突出了介黎为了救他牺牲自己替他封印了神力的故事。   “那你一定很爱介黎咯?”   “你们是一个人。”   虽然林世仍然心有不甘,但好歹找到了让自己安心的理由。   他与关楼几千年的缘分,自然是情比金坚。   林世有些恍然,原来所谓的前世今生就是这般玄妙。   关楼享受的抱着林世骤然放松的身躯,吻了吻林世的唇角,,心满意足的睡下了。   自此,林世与关楼算是正式同居了。   虽然当事人之一抵死不肯承认,但黑化的某人已经用每天不规矩的小动作证明了这一点。   后来的几天,林世每天都安安稳稳的上课,晚上和关楼用不触及底线的小技巧增进感情,一直到与方宁约好的一起去过户的日子。   关楼因为教授的懒惰而不得不代课一天,他在林世的口袋里了放了一张平安符,便让他自己一个人去了。   林世来到别墅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方宁。反倒是一股熟悉的阴风让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转身,果然看见了一张翻着死气的脸。   是前几天林世在酒吧看到的那个男人,他直直的盯着林世,冷不丁伸出手来,却在即将碰到林世的时候仿佛被火烧了一般,惨叫一声,缩回了手,转手朝二楼跑去。   林世一愣,随即想到了关楼给他的那张平安符,犹豫片刻,便拔腿追了上去追到书房里,男人突然间消失了踪影。   林世看见书架前的地板上摊了一本书,似乎是被人为地翻开了。   那是一本自然学大典,被翻到了蜱虫的那一页。   【蜱(tic)】又名蜱虫、壁虱、扁虱、草爬子,是一种体形极小的蛛形纲蜱螨亚纲蜱总科的节肢动物寄生物,仅约火柴棒头大小。不吸血时,有米粒大小,吸饱血液后,有指甲盖大。宿主包括哺乳类、鸟类、爬虫类和两栖类动物,大多以吸食血液为生,叮咬的同时会造成刺伤处的发炎。蜱【在】宿主【身上】的寄生部位常有一定的选择性,一般在皮肤较薄,不易被搔动的部位。   其中,“蜱(tic)”、“在”、“身上”几个字被人用派克笔圈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一猜这个男人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猜对了有奖哦。   啊,终于林世同学开始正视自己与关老师的前世今生啊,这也是本文的主线故事。   顺便猜一猜林世的前世到底是谁呢。   哈哈哈,不要嫌烦嘛   ☆、第 24 章   蜱在身上?   在蜱身上?   林世摸不着头脑,难道是方宁被修炼成精的扁虱给抓走了?   林世继续将那句话逐字逐句地看了几遍,突然间了有一点眉目。   在蜱虫身上,at tic……at tick……attick!   所以,方宁这是暗示他在阁楼上!   林世摸了摸口袋,确认那张平安符还在他的兜里,才放心大胆的上了阁楼。   阁楼在三楼最顶上,通过一根竖梯与下层相接。   林世看着一根竖梯从天花板上黑洞洞的开口伸出,头顶上有微微的细细簌簌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往上爬。   竖梯大概有五六米长,每爬一级脚底下就咯吱咯吱作响,让人心里头慎得慌。   越接近阁楼,林世便越难受,仿佛有一股黑气裹挟着百鬼的咆哮向他呼啸而来。   快要爬到竖梯尽头的时候,突然有人在黑暗之中推了一下竖梯顶端,林世晃了一下眼见着就要直直的摔到地上,他一咬牙,伸手扒住了天花板,翻了个身爬了上去。   不出意外,一双手在林世爬到阁楼上时曲爪抓了过来。   林世侧身躲了过去,又顺便远离了阁楼出口,以防出什么闪失,被推下去。   阁楼上很黑,外面的亮光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一丝丝也透不进来,林世不得不调用起自己被高中英语毁掉了的听力。   猛然间,林世的胸口一阵剧痛,厚厚的羽绒服被生生撕裂,血粘在了衣服上。   与此同时,林世听到了自己的右侧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女人的惨叫,还有浑浊尖利的喘息,让人头皮发麻。   林世的手紧紧攥住了关楼给的平安符,无比怀念有关楼保护着的日子。   他摸索着女人的位置,想像关楼那样把符咒贴到女人的身上,忽然听见了破空的声音,眼前被一阵强光刺激,再睁开眼时,他已经站在了一个奇怪得地方。   这里有亮光,却还能看见周围大片的黑暗,不远处有一个红色的球一样的东西悬在半空中。   林世并没有去招惹那个红球,他不想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糟糕。   他试图走到黑暗中去,却被一个透明的屏障挡住。   林世叹了口气,坐下来理一理思绪,却听见了黑暗中拖沓的女人的声音。   “阿宁,我们很快就要有孩子了,你开不开心?”   林世猜出这是谢羽萍,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却还是继续趴在玻璃幕墙上面偷听。   谢羽萍的声音衰老尖利,又带着霉腐的味道,很难让人联想起日记里所展露的那个温柔体贴的女子。   她絮絮叨叨的将那些陈年辛秘一一回忆,极大的满足了林世的好奇心。   原来,方宁为了向家人隐瞒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实,才娶了谢羽萍,尽管二人婚后关系和睦,但方宁始终不愿意让谢羽萍怀上自己的孩子,以免受到拘束。   后来谢羽萍两度怀孕,方宁竟然暗地里使了手段,让谢羽萍流产。   谢羽萍第二次失去孩子以后,偶然得知了方宁当时的同性情人刘晓,并通过监听刘晓与方宁的对话之后得知了方宁背着她做过的事情,顿时妒火中烧,以方宁的名义将刘晓约至家中杀害,并自此躲在了阁楼里,一躲就是八年。   林世有些惊讶,在这么黑暗的地方,谢羽萍是怎么独自一人生活了八年的?   而且,既然谢羽萍没有死,是个正常的人,又为什么还会害怕关楼的符咒呢?   林世一边听着八卦,一边揣测着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另一边,关楼已经发现林世失踪了。   早在林世被谢羽萍困住的时候,关楼就有些心绪不宁。他匆匆下了课,就运起平安符上面的寻魂咒。   为了能随时随地的了解林世的情况,早在关楼把平安符交给林世之前,他就已经在平安符上下了窥隐咒与寻魂咒。   而今不知道为什么,窥隐咒竟然失效了,而寻魂咒的感应也不是特别深刻。   关楼顺着这一丝丝感应找到了方宁家的阁楼,看见阁楼下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竖梯,不悦地皱起了眉。   他跃上了阁楼口,双手扒着天花板,翻身站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毕竟关楼与林世的水准不同,谢羽萍并没有察觉到一点不妥。   关楼在黑暗中无法判断谢羽萍的位置,只能暂时按兵不动,听着谢羽萍的风言风语。   “我听大师的话把那些人的魂魄手机在了神瓶里,他们抢了你的心,害得我没了孩子,他们要偿命!“   谢羽萍嘿嘿地笑着,口气里满是满足与报复的快/感。   林世一个激灵,望向了那团红色的光,径直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走近之后才发现,那是一个赤红的只有半张脸的婴儿,唯一的一只眼睛空洞死气,隐约可以看见其中许许多多狰狞的人脸,不断在婴儿的体内冲撞着。   林世看着一直血红的眼睛里还有那么多怨毒地眼睛,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他想到了谢羽萍的话,知道他现在就被困在谢羽萍口中的神瓶里,并且如果他在出不去的话,就会和那些魂魄一样融入鬼婴的体内,变为鬼婴的另外半张脸。   林世现在在只能寄希望于关楼及时赶到英雄救美了。   呸呸呸,他才不是美。   林世拿出了一直攥在手里的符咒,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将符咒贴在了鬼婴的额头上。   婴儿的半张嘴猛然张开,从中吐出了一大团黑气,黑气中裹挟着一张张狰狞的人脸,似乎是想从黑气的束缚中挣脱开来,凄厉的嚎叫顿时溢满了林世的耳朵。   谢羽萍怪叫一声,扔下了手中的方宁,朝神瓶爬去,拔开了瓶盖。   林世一阵头晕,又跌回了浓烈的黑暗之中。   关楼察觉到了林世的气息,松了一口气,朝阁楼的四个角落打出了四张燃烧着的符咒,火光瞬间照亮了一切。   林世眼前一亮,便朝着关楼冲去,无比怀念的抱着他的大腿,还用脑袋蹭了蹭。   关楼微微跺了跺脚,林世立即撒手站起,一脸严肃。   谢羽萍手中抱着血婴,脚下躺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白瓷瓶。   方宁被放倒在了角落里。   一家三口团聚,没想到是这样子的场合。   林世有些反胃。   谢羽萍的样子已经不能算是人了。骨瘦如柴,两只眼珠子诡异的向外突出,头发只剩了稀稀拉拉的几根,盘曲纠结的贴在腐烂的头皮上,嘴角不住的流涎。   虽然明知这是个活生生的人,但林世觉得,与其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不如早死早超生。   谢羽萍警惕的盯着关楼、林世二人,嘴角扯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猛然把手中的婴儿吞了下去。   关楼手中化出一道符咒。   这个女人用禁术融魂,再以魂养鬼,煞气极重,凡人的躯体怎么可能承受的住魂煞的冲击。   谢羽萍吞下血婴后,身体开始张裂,一道裂缝将她的脸一分为二,一缕缕黑气从裂缝中缓缓溢出。 作者有话要说:  ORZ好可惜,没有人猜出来   ☆、第 25 章   关楼把林世护在身后,往他身上贴了一道定魂符,然后才专心致志的与谢羽萍对峙。   其实也算不上对峙,就算神力被封印,这世间也鲜有他的对手。   谢羽萍眼见着没有了胜算,也顾不上身上的煞气融嗜于符咒的侵蚀,伸手捞起了昏迷中的方宁,正要从阁楼口逃脱,却猛然被一个黑色的身影给推了回去。   谢羽萍眼见着方宁被黑衣男人救走,被翳着的眼睛通红,一指刺进了男人的胸膛,一缕黑气顺着她乌黑脏乱的指甲向上窜,可男人一直将方宁护在怀里。   等到关楼出手的时候,谢羽萍已然不见了踪影,而男人也渐渐由实体变为了虚体,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关老师。“   林世扯了扯关楼的袖子,用眼神示意躺在地上的方宁与男人。   “魂魄要散了。”   林世抿了抿唇。   他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好人。   林世虽然不是白莲花,但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他用恳求的目光持续骚扰着关楼。   关楼默默地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介黎会这么有爱心,但他不会拒绝林世的任何请求。   他在黑衣男人的额头、心口各贴了一道引魂符。   “他叫什么?”   叫什么?林世也没有主意。   他搜肠刮肚,总算想到了谢羽萍曾经提到过一个叫“刘晓”的男人。   关楼默念了几句咒语,待两张符咒燃烧殆尽,地上的魂魄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样就好了?”   林世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还真让自己把男人的名字给蒙对了。   “他已经被送去往生了。”   关楼并没有告诉林世,因为在人间滞留太久,刘晓的魂魄需要在饿鬼道受苦百年,才能重新投胎。   林世有些惋惜:“可惜方宁没能见得上他最后一面。”   或许见面了刘晓就会后悔自己所有的付出了。   关楼想起了方宁看着林世的肆无忌惮的眼神,对脚底下这个男人愈发的厌恶,用脚尖踢了踢。   关楼直接把昏迷不醒的方宁从阁楼口扔了下去,然后抱着林世跳下,面无表情的掐了掐林世的腰。   林世的老脸红的快炸了,从来只有他耍流氓的份,现在竟然被一个闷骚男耍了流氓。   “啊喂,记得我说的约法三章啊。“   林世用力的抬起微红的脸,露出两颗小虎牙。   关楼就着这个姿势在林世的唇上啄了一口,见林世发愣,便又啄了一下。   在他要啄到第三下的时候,林世敏捷的避开了,躲得远远的。   关楼心情愉悦,将从谢羽萍手里抢过来的禁灵瓶收入了口袋里。   五大神器,还差两个了。   方宁醒过来的时候,林世正背对着他坐在他的脚边看书。   方宁痴痴地看着那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干净的背影,觉得这真是他想要的生活。   林世察觉到了动静,转头道:“醒了?”   方宁感激的笑笑:“是你救了我?”   他只记得在三楼的阁楼口看见了林世,然后便昏了过去。   林世摇了摇头:“是关老师。”   为了安抚方宁,他还补充道:“谢羽萍已经死了。”   方宁松了口气,从床头柜子里抽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林世。   “转赠协议?直接就把房子送给我了?”林世有些惊讶,偏头道,“为什么不要钱就白送了?”   “这是为了答谢你们的救命之恩的。”   方宁毕竟是情场老手了,很会讨好人,花起钱来一点也不痛心。   林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把手里的文件翻来覆去地看。   方宁一时有些尴尬:“明天我就要去上津市了。“   林世这才镇定了下来:“为什么?“   “我在那边的分公司刚刚起步,需要去料理一下。”   林世哦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你还记得刘晓吗?”   方宁的面色一时有些奇怪,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是我以前的一个床板,谢羽萍告诉你的吗?”   床伴……林世想到刘晓为了方宁差一点儿魂飞魄散,顿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点恶心/   恰好关楼在楼下喊他,林世借故对方宁敷衍了几句就匆匆下楼了。   因为家具齐全,所以关楼和林世就直接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一下,当晚便搬进了别墅,而过户手续方宁已经让自己的秘书给办好了,所以,这里就是他们的家,独属于关楼与林世的家。   关楼在林世的逼迫下在别墅的角落布下了驱鬼阵。   看林世得瑟的穿山小围裙,说要献身自己的处/男晚餐。   关楼认命的又贴上了一道符,心想,如果献上的是处/男之身更好。   林世在厨房里边哼着歌边糟蹋食物,猛然间被震动的手机给吓到了。   “林学弟?”张悠似乎很着急,“怎么办!校长不理我了!”   林世慢悠悠的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腾出手来继续鼓捣锅铲:“你上他了?”   张悠被呛了一下,心情很不好:“下面那个位置是我的!!”   “……“林世干脆关掉了火,“那就躺下去啊,我告诉你,男人的脑子都长在下半身,你把自己送上去,然后再让他负责不就成了。”   张悠恍然大悟,叭的一声挂掉电话,开始忙自己的献身大业了。   林世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又欺骗了一个纯洁的少男啊。   突然间觉得被人盯得毛毛的,林世转身,看见倚靠在玄关口的关楼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关楼难得的话多起来,“我是不是不应该辜负你的评价?”   林世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开口,嘴巴就被关楼给堵上了。   最终在林世的激烈反抗下,关楼还是没有能够再深入探讨一下男人的本性问题。   关楼十分惋惜。   林世默默的捂着小菊花,纠结无比。   十几天后,有几个穿西装的人来找林世。   “怎么了?”   其中一个看上去很斯文的眼镜男笑着说:“林先生,我是方总的律师。因为方总的遗产分配上有一项赠予协议,所以我们来确认一下。”   林世有些搞不明白:“什么遗产?”   “方先生在上津市发生车祸,当场不治身亡。”   林世恍惚,前些日子还在活蹦乱跳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据说是被一个突然冲到马路中间的女人给撞死的,那女人撞得稀巴烂也就算了,连方先生的车都撞碎了。”   林世想到了谢羽萍。   应该是她吧,自己爱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的男人,死也要吧方宁带走。   等那群人走了之后,林世坐到了沙发上,下巴硌着关楼的肩膀,朝他眦了眦虎牙:“告诉你,我死了也要带你走。”   关楼捏了捏他的脸,眼中溢满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放了寒假,林世好歹要回去给林母、林雅她们一个交代。   关楼自然是要跟在后面的。   于是两个人合计,先一起骑小绵羊去邻市,把车寄放在哪里,再坐火车回家。   火车站里,关楼去排队买票,林世坐在大厅里面等着。   女生们看见关楼,纷纷小声地议论着,举起手机偷拍,闪光灯咔嚓咔嚓亮个不停。   林世小小的得意了一阵子,就让他们拍去吧,这么好的男人已经是他的了。   “麻烦打扰一下,可以帮个忙吗?”   林世转头,看见了一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女生,一头长发高高的扎在脑后,显得十分成熟。   身为男人,林世当然不会拒绝美女的请求,很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女孩忙不迭地道谢,把身后的人推到了林世面前。   是一个清秀柔美的少年,穿着简简单单的白T恤,看样子应该也上大学了,只比林世矮了半个头。   美中不足的是,少年的眼神空洞,神情恍惚。   看出了林世的疑惑,女孩解释道:“你可以叫我果果,这是我的弟弟,从小就有一点行动迟缓。我现在要去排队买票,希望你可以帮我照顾他。”   行动迟缓?   林世看着少年木然的脸,抽了抽嘴角,恐怕是痴呆吧。   不过,社会主义好青年林世还是十分正直善良的,他拉着少年的手带着他坐在座位上。   本来想跟少年讲几句话,可是看对方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林世自觉无趣,干脆低下头来玩手机。   玩了一会儿,林世突然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扭头去看身旁的座位,猛然发现那个少年不见了。   他的心一惊,人在他的手上给弄没了可是他的责任,而且那个少年那么好看,又什么都不懂,说不定被那个猥琐的人骗出去整,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卧槽!   林世拍了拍脑袋,赶紧站起来四处找,在通往厕所的方向看到了少年白色的背影。   ……是为了上厕所才跑得这么快的吗?   林世郁闷着,拔腿便追了上去,跑了十几部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关楼扶稳了主动投怀送报的林世,皱了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   林世边说着边朝着关楼的身后张望,看见了那个自称为果果的女孩儿。   果果冲他挥了挥手,用口形说着“再见”。   林世这才松了一口气,相必那个少年已经在他姐姐身边了。   关楼顺着林世的目光转身向后看,出了大片的人头,其他什么也没有,倒是看见了几个表情夸张神色激动的女孩子在叽叽喳喳。   他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拉着林世的手去月台等车。   身后,自称为果果的少女望着牵手离开的关楼和林世,面色阴沉。   “你看到他了?”   果果诡异地笑着,问身边的少年。   少年机械般的点了点头。   “你刚才想杀了他。”   少年顿了片刻,还是点头。   “现在还不行。”果果牵起了林世的手,“杀了他,你会死的。”   少年不再有任何的动作,他垂下了头,任由果果拉着,离开了。   快要到林世家的时候,林世突然涌上了一种带丑媳妇儿回家见公婆的得意,情不自禁的咧开了嘴。   关楼偏头,看到的就是林世这样一副淫/荡的嘴脸。   林世发现了关楼再看他,立刻正经了起来,面无表情。   关楼心情大好,忍不住弯下腰舔了舔林世的脸颊。   于是林世在这几分钟的车程里都是在擦脸颊与被舔口水当中度过的。   林世打开家门,发现家里面坐了三个人,林母、林雅,还有一个很眼熟的少女,看见他就甜甜的笑开了,仿佛他们很熟一样。   林雅刚想开口问林世有没有请陈恺过来坐坐,就看到林世身后站了一个面容俊美气质高贵的男人,呼吸一滞。   这就是她的梦中情人白马王子啊,完美的身高,完美的五官,完美的面瘫表情,陈恺什么的,早就被抛到脑后了。   林雅正幻想着这个神秘的王子为了接近自己而主动结识林世的时候,就看见了她的梦中情人朝他缓缓走来,其实中间还夹着一个林世,只不过被她被忽略了。   关楼感觉到了一阵灼热的目光刺在他的脸上,抬头只看见林世的姐姐红着脸,不禁觉得莫名其妙,扯了扯林世的手。   林世一看林雅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眼高手低的姐姐到底在想些什么,心下里觉得好笑。   “妈,姐,这是我们学校的关楼关老师。”   林雅默念着关楼的名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您好,我叫林雅,也是大学老师。我们是同行。”   关楼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转移到了一旁那个陌生少女的身上。   没有人注意到关楼的眼睛眯了眯。   长头发,大眼睛,个子小小的,圆圆脸,不算太瘦,完全符合林世的择偶标准。   少女被冷落了半天,见终于有机会了,就站起来走到林世的面前。   林世看见少女脖子里的玉貔貅,才想了起来这是自己高中的同桌宗月。   “小月啊,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林世笑着拍了拍宗月的肩膀。   这个宗月,长着一副萝莉脸,痞气却是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跟谁都能打成一片。   林世刚认识她的时候,还动过想追她的心思,不过相处久了就明白,这样的女生,顶多做到哥们儿更舒服。   关楼看见林世主动伸出手来触摸那个女孩子,已经十分恼火了,但林母的一句话却让关楼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小月一放假就来找你了。”林母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林雅,又看了看关楼,“是该找女朋友的时候了。”   林世听了这话觉得莫名其妙,但想到关楼还在旁边,成家立业什么的可不能开口,连忙转移了话题:“小月学的什么专业?”   宗月的脸微红:“阿世你说过你喜欢历史,我就学的考古。”   林雅好不容易等林母提到了自己的终生大事,哪能容得下林世他们给扯远了,连忙又给圆了回来:“那正好跟林世搭个伙儿啊。”   得,惨了。   林世干脆把女人们留给关楼应付,自己跑去厨房里做饭,宗月见状,也跟了过去。   关楼本来也想跟着去的,但林世嘱咐过他要敷衍面前的两个女人。   好在他原本就沉默寡言,随随便便应几声也不会让人觉得恼火。   厨房里,宗月见林世系上了围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是慢慢的笃定。   “林世,你在大学谈女朋友了吗?”   或许这是女人多独有的感兴趣的话题,林世腹诽着,卷起袖子剥了一颗小白菜。   “没有啊。”   关楼当然不是女朋友。   林世切了一段黄瓜叼在嘴里,呱唧呱唧的嚼着。   宗月默默地雀跃了一番,圆圆的脸红了又红,嗫嚅道:“那,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   林世的动作一顿,黄瓜差点儿掉了下来,他用手抓着又往嘴里塞了赛,几下就咽了下去。   “我说小月啊……“   林世突然闭上了嘴,关楼正倚在厨房门口,冷冷的看着他们。   宗月没有看见关楼,但她看出了林世脸上的为难。   女生的心思纵使细腻的,她当然明白了林世的拒绝,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振作了起来。   宗月豪爽的哈哈笑了两声,上前去拍了拍林世的肩:“我本来想可怜可怜你的,没想到你小子这么不给面子。”   宗月挤了挤眼睛:“我要回去了哟,下次放假记得带个女朋友回来。”   林世松了一口气,又适当的和宗月调侃了一阵子,就把她给送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老师吃醋惹   (/▽\=)下一张就要给林世一点颜♂色看看了      ☆、第 27 章   这一顿饭吃的很是压抑,关楼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   林母和林雅都在暗自赞叹着关楼食不言寝不语的好教养,而林世的心则随着关楼碗里的饭一点点的减少而逐渐提了起来。   吃完了饭,林世逃也似的要去洗澡,关楼则一言不发地跟在他的身后。   “一起洗,省时间。“   关楼堵在浴室门口,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面瘫耍无赖。   林世欲哭无泪的咬着毛巾,眼睁睁的看着关楼锁上了浴室的门,一下子就把衣服扒了个精光。   他的眼睛在关楼某个硕大的部位徘徊了片刻,咽了咽口水,脸微微红着跳进了浴缸。   关楼站在浴缸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林世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一声不吭,知道林世忍不住开口告诉他在浴缸的左边有一个站立式花洒的时候,关楼长腿一伸,迈进了浴缸。   浴缸本来很大,但是挤了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就有点嫌小了。   林世被关楼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坐在他的腿上,明显地感受到了他两腿之间的燥热。   林世有些惊慌,打么大的玩意儿,会被插/死的。   关楼一般按住了怀中不安分的林世,唇在他的耳边蹭了蹭:“别动。”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慵懒的情/欲。   林世不敢再乱动。   男人的脑子都长在下半身,这句话不是乱说的,同为男人的林世当然也了解关楼此刻的状况。   因为恐惧,林世的语调都有一些颤抖:“你想干嘛?”   关楼吻了一下林世的肩膀:“跟我签魂契好不好。”   今天向林世表白的那个小女生让关楼妒火中烧,也让他明白了一个事实,现在的林世纯粹只是个凡人,终有一天会老会死,也难保不会为了什么愚蠢的理由而抛弃他去跟别人传宗接代。   林世瞬间清醒了过来,十分警惕:“魂契是什么?”   关楼看见林世精明狡黠的样子,身下的躁动愈发的明显。   他当然不会委屈自己,双手开始在林世身上游移,流过光滑的脊背,结实的腰,在挺翘的臀/部打转。   林世被撩拨的心猿意马,呼吸乱了节奏,却没有忘记正经事,催促道:“到底是什么?”   关楼对林世的不解风情有些不满,但还是耐心的解释道:“签了魂契,你的灵魂与身体就全都属于我了。”   神祗大都会让自己的奴隶签订魂契,以确保奴隶能够永远的服侍自己。   而因为能够长生不老,凡人永远对神的魂契梦寐以求,甚至争抢的头破血流,费尽心机。   林世冷静了下来,将关楼乱动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身前:“我属于你,那你呢?”   关楼愣了愣,试图从林世的眼中找出以往的戏谑与玩笑,却只看见了一片清明。   他的神色柔和,拖住林世的腿将他翻转了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我当然是你的。”   关楼拉过了林世的手,握住了他二人紧贴在一起的欲/望,上下摩挲着。   林世的皮肤泛起了一阵绯红,眼睛里布满雾气,微微喘息着,手拍打在水面上发出啪啪啪的响声,很有助兴的意味。   “唔~呃~快一点~再快一点……”   林世情不自禁的呻/吟了出来。   关楼一只手继续引导着林世为他们二人谋求快/感,另一只手松开,悄悄摸向了林世的脊背,摸索到心脏的位置,关楼微微用力,一只指头奇迹般的探进了林世的身体,触到了一个跳动的温暖的物什,皱了皱眉头,又抽了出来。   林世的头倚在了关楼的胸膛上,有些艰难的开口道:“签好了吗?”   关楼吻了吻林世乱翘的发顶:“没有。我不会强迫你的。”   林世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关楼扳起他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林世唔得抗议了一声,随即又不甘寂寞的反攻了回去。   等到两个人都宣泄了出来,浴缸里的水已经凉透了。   关楼怕林世着凉,拿来浴巾和睡衣把他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自己则用一条长毛巾草草的围起了下半身。   林世虚弱的任由关楼抱着。   刚才那一场激情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关楼的持久力真是强得惊人,炉了半个小时依然坚硬如铁。   林母和林雅因为等得久了,留了张纸条就去了林雅在学校里的宿舍,顺便还关楼腾出了一间房间。   关楼瞟了一眼就抱着林世走进了卧室。   林世真的是累了,一碰到枕头就沉沉睡去。   关楼熄灯,在黑暗之中看着林世阳光英挺的脸,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他刚才的确是想趁人之危签了魂契的,但他在林世的魂魄中找到了两股截然不同的魂力,关楼不知道该跟哪一个签订魂契,所以便放弃了。   林世第二天醒转过来的时候,双手酸疼的要命,抬都抬不起来。   昨天晚上磨蹭了一整个小时关楼才she 出来,今天手没有废已经是万幸了。   客厅里传来了林雅和林母的调笑声。   身边的床已经空了。   想必关楼又被他们给缠上了。   林世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忍着痛撑手站起,准备去两个老巫婆手中拯救公主。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林世当然是要出去大采购的。   因为魏行市并没有什么大型商场,所以要买的东西很多,林世就跟关楼商量二人分头行动。   因为离开了那个鬼气森森的魏行市,关楼只是给了林世一道平安符,就放心的让他离开了。   林世的手疼,不能提重物,所以他只买了一些衣服,顺道去了银锭巷的小吃店买了一些糕点回来。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银锭巷七绕八绕曲曲折折,却并不妨碍吃货们前来观摩。   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儿,林世的心情愉悦,碰巧遇到了一个熟人。   “咦,小天,你也来买吃的吗?”   林世冲着面前的人笑嘻嘻的问。   小天大名叫徐天,是林世的高中死党之一,那时候他们几个一块儿玩儿的特别好。   徐天神色奇怪,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是啊,你跟我一起去吗?”   “我买完了,你自个儿去吧。”   林世说着便转身。   徐天突然着急了起来,一把抓过林世的肩,猛然间一声惨叫,仿佛被火烧了一样后退几步,恐惧额的看着林世。   林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关楼的平安符可不是对任何东西都有用的。   难道说眼前这个徐天其实是个鬼?   徐天见林世看出了端倪,也知道不能再欺瞒了,神情懊丧地解释。   “我不是个鬼,我只是个游魂而已。前几天宗月的爸爸请我们吃饭,吃到一半我突然晕了过去,醒来以后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宗月的爸爸?   林世依稀想了起来,是个房地产商人,钱多的要死,整个人一个土财主。   可是,土财主怎么有本事把徐天变成这样?   “我这几天一直寄居在别人身上,刚才本来也想借你的身体用一下,没想到你竟然带了驱鬼的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沉沉写这一张的时候一直忍不住想笑   (/▽\=)噗哈哈关老师的持久力哈哈哈哈哈   咳咳,沉沉在这里科普一下,一个男人的持久力特别好,很长时间都不哔——,不是有病就是吃了药,又或者是做的太多了,敏感度降低。   关老师以前跟介黎有过,所以勉强可以说是做的多了   但是我看过的有一些文章,攻君一直洁身自好,第一次就异常持久ORZ   ( ?? ω ?? )y   ☆、第 28 章   林世有些奇怪:“既然是寄居在其他人身上为什么又要跑出来?”   徐天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你应该听说过魂身相克吧。我寄居在那些人身体里太难受了,实在呆不下去。”   说完,又用恳求的眼神望向了林世:“你的身体借我呆几天吧。”   林世当然是不情愿的:“怎么跟我不克了?而且你住我身体里让我怎么办?”   徐天面色严肃的拍拍胸脯。   “我保证只占这么一点地方。”   他用手指头比划了一番,笑出一口大白牙:“而且阿世你的身体似乎很吸引魂魄呢。”   林世犹豫了很久,最终发小的情谊占了上风。他把平安符拿出来放在了点心袋里,徐天嗖的一下,就融进他的身体里去了。   “好哥们儿,谢了,等我找到我自己的身体一定会回去的。”   林世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句话。   原来还可以这样子交流啊。   林世觉得很新鲜。   “对了,小天,我现在碰符咒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吗?”   “不会。”   在得到了徐天的保证之后,林世带着自己的小点心跑去了他跟关楼月号的见面的地方。   果然,关楼在哪里,骚动就在哪里。   远远地看到了一群妹子堵在了一个地方,林世就知道关楼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林世心下里一暖,屁颠屁颠的跑上了前去。   果然近距离接触有利于感情升温啊。   关楼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柔和,把林世手提的袋子全都拿在了自己的手上。   林世的脸一红,跟在关楼后头回家,跟小媳妇儿似的,一点也没有平时蹦跶的劲儿。   “阿世,你跟这个男人不会是那个关系吧。”   “闭嘴!”   林世被戳破了心思有些尴尬,心虚的朝徐天怒斥了一声。   关楼听见了声音转头来看,林世当即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迎了上去。   徐天仗着别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十分嚣张:“别说,那个男人长得还真不错,男女通吃啊。”说完,他还极其猥/亵之意的吹了一声口哨。   林世十分后悔收留了这个中山狼,又苦于不能让关楼知道。   他清楚以关楼的脾气,一定会把徐天拖出来打死。   远远地前面拉了一根警戒线。   ,许多人围在旁边。   关楼远远地瞟了一眼,看见了一张眼熟的脸,皱了皱眉头,拉着林世就想绕过去。   林世有身高优势,当然不想放弃这个看热闹的机会,避开关楼的手跑上前去,看见了警戒线中间横陈着的尸体,惊讶的叫出了声。   他的反应引起了警察的注意,其中一个看上去挺年轻的警察凑上了前来:“先生,你认识死者吗”   林世还有些愣神,木讷的点了点头。   躺在地上的是宗月,圆圆的脸苍白如纸,头发凌乱的贴在了脸颊上,眼角、嘴边都是污血,原本乖张豪爽的她现在看上去有些狰狞。   那个警察想让林世去警察局做笔录,却被关楼拦住了。   林世拍了拍关楼的手臂,示意他放松,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警戒线跨了进去。   关楼抱臂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周围把目光集中在林世身上的众人,只有看到林世的时候,眼神才稍稍柔和了些。   而那个年轻的警察,则是饶有兴味地看着那个半跪在女尸身边的年轻大学生。   林世绷着脸,双手在宗月身上摸寻,甚至掀开衣服看了看。   关楼实在是忍无可忍,冲上前去把还要继续深入检查的林世给揪了出来。   林世迷茫地抬起了头,一脸的委屈。   那个年轻的警察嗤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有冰/恋的嗜好。”   林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把话题转移到了正经问题上:“那个人是我的高中同学,宗成日化董事长的千金。”   年轻警察和吹了一声口哨:“好消息。”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烫金名片,很绅士的递给了林世。   林世伸手接了过来:“周哲,泰邢市公安局局长?”   “你今年多大?“林世很惊讶,这么年轻就做了局长,应该是空降部队吧。”   周哲笑了笑:“32.”   “看不出来呀。“林世由衷地赞叹。   果然鹅蛋脸就是显年轻啊。   周哲并不是标准的鹅蛋脸,微微有些棱角,下巴也尖了一点,显得年轻而富有朝气。   周哲平常听人家说这种话听惯了,可听见林世这样说就觉得分外舒服。   关楼看着林世跟周哲有说有笑,十分恼火,扯了扯关楼的袖子小小的威胁了一番。   林世了然,匆忙结束了题外话,转移正题。   “那个,宗月好像有一块贴身的玉雕,全身上下就那个最值钱。“   周哲调笑道:“你倒是清楚。”   林世嘿嘿一笑就敷衍了过去,匆匆忙忙的道了别,留下了电话号码,就跟着关楼回家了。   “那个警察对你有意思。“徐天突然开口说道。   林世吓了一跳,刚才徐天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自己都快要把他给忘掉了。   “你怎么知道?“   林世小声地嘟囔着。   “不瞒你了吧,其实我喜欢男人,从初中开始就和男同学交往了,对同类的眼神特别敏感。“   徐天很大方的交代了底细。   林世有些郁闷。   自从上了大学以后他身边就没有性向正常的人吗。   徐天看见林世憋屈的样子,小小的痛快了一把:“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老公那种类型的男人。被他/干一定特别爽。“长得无可挑剔,身材正点有料,霸道强势,男人味十足。   林世关注错了重点,心虚地辩解道:“他才不是我老公。”   关楼突然转身,左手搭在林世的腰上,在众人的惊呼声之中啄了一下林世的嘴唇,嘴角迅速的勾起又落下:“老婆。“   林世欲哭无泪。   徐天一直都很话痨,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肯消停。   林世躺在关楼身边听着徐天絮絮叨叨,又不方便开口警告,心里头憋屈得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关楼被他老是翻身给惹烦了,干脆一把抱住了他,将他整个儿的箍在了怀里面,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让林世的脸都红了起来。   奇怪的是,被关楼这样一抱,徐天也安静了下来,林世便舒舒服服的睡下了。   关楼突然睁开了眼,眼神冰冷。   夺舍灵么……   他手中幻化出一道符咒,逐渐贴向了林世的胸口。   电光火石之间,临时嘟囔了一声,反手将关楼紧紧抱住,正好挡住了他的手。   关楼愣了愣,随即摸了摸林世柔软的头发,抱着他闭上了眼睛。   徐天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   幸好,林世现在睡着了;幸好,他的演技不赖。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9 章   林世也着实被宗月的突然离世给吓到了。   原本活蹦乱跳的小姑娘,眨眼间就不见了。   于是第二天,林世早早地起床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   “昨日,在泰邢市鼓楼街口发现一具女尸,经知情者辨认为宗成日化集团董事长千金宗月,警方初步判定为抢劫财物的蓄意谋杀。“   林世想起了宗月丢失的那个玉雕。   “关老师,貔貅是什么?”   “貔貅是进财神兽,”关楼皱了皱眉,“是那个女人的玉雕吗?”   林世微讶:“原来你也注意到了。那可是明朝古物,看上去特别值钱。”   关楼不置可否。   他并不是在意那枚玉雕的价值,第一眼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他就觉得其中有古怪。   自古都说玉养人,是因为玉可以镇魂护灵,而那个貔貅玉雕则更像是在吸食生魂。   关楼怀疑那个就是集煞令,毕竟这是五大神器之中他唯一没有见过的东西,也不能肯定。   关楼把早餐放在了林世面前:“我出去一趟。”   林世唔了一声,也不多问,就这样任他去。   关楼有些不高兴,但这件事事关重大,他也并不希望林世插手。   关楼走后,林世拿了钱包就要出去。   “他要是知道你背着他跟别的男人出去约会一定要打断你的腿。“徐天幸灾乐祸道。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关楼的不近人情和令人难以忍受的独占欲。   林世心虚地反驳道:”我这是协助警方办案。   说是协助调查,可周哲挑的可真不是谈正事的地方。   林世赶到咖啡馆的时候,周哲正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冲他笑的温柔。   林世刚才随随便便在橱柜里找了一件衣服,现在才发现自己穿的有一些不妥。   身上的衣服是高二的时候跟徐天他们胡闹一块儿买的衣服,从上到下都是松松垮垮的小豹纹,还带着粉红蝴蝶结,黑色蕾丝边,妖气十足,一点也不正经。   周哲眼睛一亮,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林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就这这个姿势向徐天抱怨着:“都是你们撺掇我买这个鬼东西。”   徐天乐得林世出糗。   特么这个小子太幸运了,碰上这么多好事儿,也活该他倒霉倒霉。   “这衣服哪儿不好?我还穿过我那件大黄鸭参加过校运会呢。“徐天有些猥琐的笑道,“男人就喜欢你这种小妖精。”   林世被讽了一下,脸色不太自在:“卧槽,你才小妖精。”   周哲见调笑的有些过了,不敢再让林世尴尬,把面前的咖啡推到了林世的面前,咖啡上用奶泡打出来的心形十分惹眼。   林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狠狠地呷了一口咖啡:“公费报销吗?”   周哲哑然失笑,又唤过服务生来给林世点了两份大理石蛋糕。   他私下里调查过这个大学生的各项爱好,唯一有一点棘手的就是,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   如果林世和知道周哲的想法的话,一定会闷闷的吐一口血。   不是他不想直,而是因为有关楼在上头压着,他直不起来。   林世满意地看着面前显然价值不菲的食物,轻咳了几声:“那个,小月的案子是有什么线索吗?”   “最近接连出现了几起命案,我怀疑都跟宗月这一起有联系。“   林世结果了周哲递过来的几份文件。   粗神经的林世并没有想到这是怎样信任讨好的举动。   周哲本来想享受一下林世惊讶感动的目光的,毕竟这是内部消息。   不过林世什么反应也没有,专心致志的研究着手头的东西,这让周哲很是失望。   与此同时,关楼循着死气已经在泰邢市的各个角落找到了几具尸体   看来警察调查到的暗自并不是全部。   关楼再一次扔掉了手里毫无生气的死尸,都是直接被吸食生魂而死的。   初次见宗月的时候,关楼并没有怀疑过,毕竟他太普通,只是小小的觊觎了林世一下。   不过现在,关楼用上了几分心思。   这种以魂修魂的手段是医治天生缺魂少魄的偏方。   猛然间关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瞳孔微缩,追上了前去。   女人仗着自己的身躯娇小,很快就没入了街头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   关楼皱了皱眉头,无意之中瞥见了街角的落地窗,看见林世穿着一件骚气的小棉服跟昨天遇见的那个年轻警察谈笑。   林世看过周哲给过的几个案子之后,发现死者都是莫名其妙的暴尸街头,没有伤痕,没有淤青,毫无征兆。   联想到之前的几次经历,林世有了一个很贴切的猜测。   “被收了魂?”   周哲听见林世的话着实吃了一惊,毕竟这么异想天开的解释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阿世,我有不好的预感。”   徐天默默的吐槽了一番林世的胸大无脑,突然间就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是那个叫关楼的男人。   那个男人,就算是在上流gay圈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肯定有无数个小0削尖了脑袋想玩他床上爬,徐天自然一样,只是经历过昨晚的死里逃生,徐天更看清楚了关楼的危险本质。   林世也警觉的抬起头四处张望,看见关楼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进来,心下就忽然有了被捉奸在床的紧张感。   关楼轻轻摸了摸林世脖子里的粉红色蝴蝶结:“宝贝,可以回家了吗?”   震惊中的林世和徐天同时打了个寒颤。   周哲微讶,随即了然,原来是有主的人了,怪不得自己百般示好也没有反应,而且那位的独占欲好像很强,周哲也不是会死缠烂打的人。   林世识相的站起来,看着眼前两份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蛋糕,有点为难:“我想吃完再走。”   周哲失笑,唤来服务生把蛋糕打包,顺便多点了几份戚风蛋糕一并送给了林世。   林世装模作样的口头上推辞了一番,但手却紧紧的抓着装着蛋糕的纸袋,生怕周哲反悔。   跟在关楼后头走了几步,林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嚷嚷道:“记得报销啊。”   周哲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圈子的感情太混乱,一般不会长久,等林世跟那个男人分了,自己说不定还会有机会。   周哲自认为从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破鞋,不过林世或许会是个例外。   一想到他高挑精瘦的身躯被自己压在床上,用钢材跟自己谈话时候漫不经心的语调呻/吟,被草/弄的哭泣求饶,周哲就有了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突然间周哲感觉到了一阵寒意,似乎有一束冰冷的目光对他虎视眈眈,让他心底有一种恐惧感。   林世看关楼的面色阴沉,以为他在外面受了什么气,心情忐忑。   一回到家,关楼就把门摔上,狠狠地把林世压在墙上,蹭了蹭他的耳垂:“把衣服换下来。”   林世被一下子跳脱的话题唬的一愣一愣的:“为什么?”   “因为它让我有一种想撕裂它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0 章   林世脸一红,自觉的冲到房间里换衣服。   “太特么下流了。”徐天喋喋不休地感叹道,“太特么性感了。”   林世刚想开口说一些什么,门突然被打开了。   关楼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林世□□的脊背,面无表情道:“让你的朋友安分点。”   门砰的一下被关上了,林世这才反映了过来。   “他是怎么知道你的?“   “我怎么会清楚。”   徐天有些心虚。   或许其实一开始,关楼就知道了他的存在吧。   关楼洗澡的时候,林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跟徐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现场新闻:晚间17:15分,泰邢市公安局局长周哲被凶手弃尸于商井巷。据悉,这起案件可能与最近泰邢市内的连环凶杀案有关。”   插播新闻的时候,林世吓了一跳,再三向徐天确认了周哲的名字。   关楼走出浴室,看见沙发上发着愣的林世,上前去刮了刮他的下巴,坐在了旁边。   “周哲也死了,”林世的神情有些恍惚,“就是今天你看到的那个警察。”   关楼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你很难过?”   “也不算,只是这样看着自己身边鲜活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掉,让我很害怕。”   关楼将林世抱到了了自己的腿上。   顾及到林世体内的那个夺舍灵,他并没有做什么不规矩的举动,只是吻了吻林世的脸颊:“已经有线索的。”   林世晕晕乎乎的回吻了一下:“关老师,你会抓住凶手的吧。”   关楼摸了摸林世乱翘的呆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既然林世这么笃定,那么周哲的死也一并推到那个未曾谋面的修魂者的身上吧。   一只蝼蚁,也敢觊觎他炎瑞的宝贝吗。   “你的朋友,有事情瞒着我们。”   最终,在林世与关楼的联手逼问下,徐天交代了他变为夺舍灵的始末。   宗月和徐天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因为有高中三年同窗情谊的加持,所以他们大学时候关系也很好。   那天宗月请徐天去包厢吃饭,吃到一半宗月说有个好东西要给徐天看看。   “是那个玉貔貅吗?”林世猜测。   徐天点头。   他只记得在碰到那个玉雕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林世向关楼转述着,眼神略带疑惑,那种正经的小模样让关楼心里痒痒。   他情不自禁的有了和周哲一样的龌/龊想法。   他不需要在床上寻找征服感,那是废物才有的行为,更何况林世他,温暖的让人不忍心屈折。   “那是一个魂器,可以吸食人的生魂。”   林世恍然,又皱起了眉头:“那徐天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有人抢夺玉貔貅的时候,把它给摔在了地上,我就是那时候不小心逃出来的。“徐天仍然心有余悸,“我逃出来的时候宗月已经死了,我只看到了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年轻女人。”   描述的太宽泛了,林世有些不满,不过他也很善解人意,毕竟当时的徐天能够有心思去顾及周围的环境已经很难得了。   关楼不想让林世费心思,把他赶去卧室睡觉。   林世知道关楼既然答应了自己,就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自然也没有太担心。   一大早,林世酒杯开门声吵醒。   为了不打扰到隔壁房间的关楼,他蹑手蹑脚的走出去看看。   是林雅。   这两天林母回娘家了,而林雅,因为不好意思跟两个大男人独处,所以一直住在学校的宿舍。   “姐,今天放假么?”   林世出于礼貌打了个招呼。但林雅却对他不理不睬,径直走到沙发前面坐了下来。   林世也毫不介意,毕竟这对母女一直对自己是爱理不理的。   林世去厨房喝了杯水,路过客厅的时候却发现林雅仍然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一个黑色的盒子一动不动。   林世觉得奇怪,便凑上了前去。   盒子里装的,是昨天林世和关楼刚刚讨论过的玉貔貅。   林世微讶,想把那个玉雕拿过来看看,手碰到玉雕的那一瞬间,突然昏睡了过去。   醒转过来的时候,林世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的他自己的身体。   所以这就死了?   林世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真的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身体,却从中间穿了过去。   林世看到关楼从卧房里冲了出来,心头一喜,迎上前去想拦住他。   但关楼似乎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径直走向了躺在地上的林世的身体。   关楼扶起林世,低咒一声,将玉貔貅锁近了那个黑色的盒子里,然后幻化出一张符咒,贴在了林世的胸口,点燃。   林世站在一旁原本还在饶有兴味地看着,但等到自己身体的眼睛睁开,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那个“林世“看见关楼把自己抱在怀里面,愣了愣,随即露出了一个让林世感觉到熟悉又欠揍的笑容。   马丹,那是徐天!   徐天扑进关楼的怀里蹭了蹭:“姐姐呢?”   关楼听到这句话,伸出来抚摸林世的手微微一顿:“死了。”   早就没魂了,从进门开始就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怪不得自己没有察觉到。   林世看着徐天与关楼亲密无间的举止,恨不得把这对狗男男掀翻在地。   那是他的身体!   那是他的男人!   果然,人心难测。   林世心中突然涌上了一股小小的寂寞。   他会这样一直看着关楼跟一个披着林世的皮的男人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正当林世万分后悔没有早些跟关楼来一发的时候,就看见关楼抱着徐天走进了卧室。   林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吧,这么巧。   他万分幽怨的望向瘫在沙发上的林雅,跟着关楼他们一头钻进了卧室。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做鬼的好处,去哪里都不需要钥匙。   他眼睁睁地看着关楼把徐天轻轻放在了床上。   徐天揽住了关楼的脖子。   林世越看越不得不承认,自己跟关楼真是太特么般配了。   徐天眼见着关楼的脸贴的越来越近,咽了一口口水。   就算是近看,关楼的脸依旧是漂亮的不可方物。   “关楼~”徐天动情地喊了一声。   关楼脸色微变,一张符咒贴在了徐天的额头上,符咒上的箓文隐隐的泛着白色的光芒。   徐天的脸色倏然变得惨白,胸口如同火烧一般,仿佛置身炼狱。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向了关楼:“你为什么……“   “他只会喊我关老师。”关楼面无表情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符咒上滴了一滴血,火焰猛然变得剧烈了起来,将徐天整个儿包裹,一声不甘心的惨叫后,火焰才逐渐熄灭。   林世看着紧闭着双眼的自己的身体,一时还没有反应的过来,却见那具身体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他默默地吐了口血,到底还有完没完。   关楼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手中蓄起了一团火焰,蓄势待发。   床上的”林世”看见了关楼手中的火焰,也不惊慌,只是微微一笑:“炎。”   林世绝不会承认这么草蛋的高贵冷艳的笑是属于他的。显然好像并不是。   关楼听见了熟悉的呼唤,有些恍惚:“黎?”   介黎笑着点头,撑起手臂把头靠在了关楼的肩膀上:“是我,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唔,周哲是关楼杀掉的,但是关老师无赖的把责任推给了未知名的凶手   ☆、第 31 章   关楼习惯性的抚摸着介黎的脊背,眼中波澜骤起光华流转,运灵力在介黎背后一按。   林世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把自己拉进了身体里。   “刚才那个就是介黎?”   林世保持着与关楼拥抱的姿势,熟悉的温暖让他的鼻子有些发酸。   关楼吻了吻林世的侧脸:“那是你前世的记忆。”   林世皱了皱鼻子,有些不满的用下巴蹭了蹭关楼的肩,勉强接受了他这个解释。   关楼不再言语。   虽然刚刚介黎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确欣喜若狂,但他承认,他并不希望而今的林世变回原来介黎的模样。   温馨了一会儿,林世突然炸毛起来:“我什么时候只会喊关老师了?”   关楼勾了勾唇角,轻轻在林世潜伏的欲/望上面揉了揉:“上次,高/潮的时候。”   于是,顺理成章地一晌贪欢,不过依旧没有做到最后,只是互相用手帮忙解决了一下而已。   一来是因为林世怕疼,而来,客厅里停着林雅的尸体,林世也没有心思配合关楼的基/色。   他要好好考虑该怎么像林母解释林雅的猝死,毕竟是抚养过自己的人。   林世一直思考了两天,才下定决心给林母打了个电话。   却是个男人接的。   “黄叔,我妈在吗?”   黄叔支支吾吾了半晌:“你姐呢,叫她听电话。”   林世心虚啊。   他可没有本事让死人爬起来听电话,更何况关楼都说林雅的魂魄已经让玉貔貅给炼化了,没办法救。   他捂着电话一脸纠结。   “黄叔,我姐上班了,我妈怎么了?”   黄叔见瞒不过了,便摊开来明说:“你妈昨天出车祸,去了。”   关楼站在一旁自然也听到了。   他伸手揽过了林世的肩膀,默默地承载了林世几乎快要垮下来的体重。   林世听着电话里黄叔絮絮叨叨的交代,挂掉电话,眼眶微红。   虽然没什么感情,甚至还会有一点小小的怨恨,但接二连三的死亡出现在林世的身边,任谁都扛不住的。   “都死了,都死了倒好。”林世苦笑道,“留我一个人自在。”   关楼默默地提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林世也很仗义的没有忽视他:“当然,你死了我会很伤心的。”   猛然间,林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关老师,你是不是不会死?”   关楼不置可否。   林世默然,半晌才说道:“给我讲讲介黎吧。”   “为什么?”关楼有一些不情愿。   林世朝他眦了眦虎牙:“我想知道我上辈子的事情。”   关楼把林世抱着坐在自己的两腿之间,享受的柔软的头发蹭在脸颊上的舒适感。   介黎是黎部落的少族长,因为身体孱弱不能继任族长一职,所以便担任了部落里的大祭司。   因为大祭司都有与神明交流沟通的能力,而因为介黎柔美的外貌与清绝的气质,关楼,也便是那时候的炎瑞,将介黎留在了自己身边做侍酒。   后来,凡人反叛了神的统治,利用五大神器的极阴之力将神赶尽杀绝。   介黎为了救炎瑞,利用五神器封印了炎瑞的神力,但自己也因为灵力耗尽而气绝身亡。   临终之前,他要求炎瑞一定要找到他的来世,并承诺会与他相守永生永世。   不过现在关楼想起来,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份感触,出了些许的感激。   就算介黎与林世是同一个人,关楼也在心底将他们区分对待。   在介黎第一次放下尊严爬上他的床雌伏在他的身下的时候,关楼也未曾享受到在林世身上所体验过的快/感。   关楼清楚,这并不仅仅是快/感的问题。   但这些自然是不能告诉林世的。关楼看着已在自己身上的林世神情郁闷苦恼,心底泛起了一阵温柔的涟漪。   “怎么?”   “我在想,上辈子的我怎么会那么混账啊。”林世忿忿的咬着手指头,“我应该恳求族人放过你,或者干脆跟你私奔,找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双宿双栖,这对于那时候的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耳尖红了红,又泄愤式的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关楼的身上:“而且,就算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让你来找我的来生。”   关楼心中微动:“为什么?”   “既然这一世不能够在一起,那便是说明我们有缘无份了,轮回多久都不会改变。”   关楼失笑,如果是有缘无份的话,拿他现在跟林世又兜兜转转的在一起了,这又怎么说?   关楼低头看见林世浓密的睫毛,硬挺的轮廓,忍不住抬起了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林世被不宣而至的热情给问得发懵,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关楼趁机撬开他的唇,灵巧的舌头勾起仍然不在状态的另一半,引领着它,纠缠,吮/吸。   柔软的触感在口中,关楼心里生起了难以启齿的绮念。   想到了林世温暖而痞气的笑,想到了林世真实又率直的动作,想到了他们共同经历过的种种惊险,又想起了林世在他的手中释放时,用略带情/欲的沙哑的声音呼唤着“关老师“。   关楼的下腹一阵紧绷,但他似乎已经不再满足于林世笨拙的手了。   林世感觉到了一个硬物抵在了自己的腿上,一阵惊竦,装作不经意的慢慢向下移,想借机逃走。   关楼被林世的动作摩擦的倒抽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止住了怀里不安分的人,继续用吻来安抚他,手却不规矩的拽开了林世的裤子,握住了他的欲/望。   弱点被拿捏在别人手里,林世不敢乱动,接受着关楼的服务。   关楼见差不多了,便翻身把林世压在了沙发上。   “关老师,我是你学生!“   林世开始据理力争:“祖国的花朵还没□□,师生恋是不被社会所认可的!”   关楼安抚的吻了吻林世的脖颈,引得他一阵颤栗。   “没关系,我不会做到最后。”   关楼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情/欲。   林世察觉到了关楼的手在自己的臀上揉捏,听见了裤链拉开的声音,知道木已成舟。   他尽量让自己放轻松。   关楼救了自己那么多次,以身相许当然不为过。   “把腿夹紧。”   关楼轻拍了一下,啪的一声脆响让他的动作显得淫/秽不堪。   林世觉得有些奇怪,以他浅薄的经验,不应该把腿打开吗?   不过林世还是听话的照做了。   关楼在林世的脖颈处吻了一阵子,便开始在林世的腿根抽动了起来。   林世松了一口气,却隐隐有些失望。   他明明都做好了那个的心理准备了啊。   但过了一会儿林世就轻松不起来了。   “你好了没有?嘶——好疼啊。“   “乖,再忍一忍。”   半个小时之后,某人仍然在有气无力的抱怨着。   “我夹不住了,关老师!”   于是,一声略带哭腔的“关老师”就让关楼很快破了功。   林世幽怨的望向了埋头在自己腿间抹消炎药的关楼,忿忿道:“我订的下午的火车票!”   双腿之间红肿疼痛,微微一动就疼得受不了。   关楼亲了一下他浑圆的臀,留下了一个紫红色的吻痕:“那我抱着你走。”   林世当然不会乐意。   他充分展现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小0而具有的顽强的生命力,硬撑着自己上了火车。 作者有话要说:  ORZ终于把没用的配角都处理掉了   这下可以安全进行文章主线了   ☆、第 32 章   他们的对面坐了一对小夫妻,夫妻手中抱着一个小孩儿,小孩儿的皮肤蜡黄,萎萎蔫蔫的样子。   “小孩儿,满月了没有?”   林世看见小孩子黄软的头发,十分喜欢。   那个年轻妈妈满脸倦色,却笑得真诚又友好:“我们这次就准备带他回老家去办满月礼。”   通过一番交谈,林世和关楼跟对面的夫妻浅浅的认识了一番。   当然,关楼全程一言不发。   孩子的爸爸叫沈嘉,孩子的妈妈叫王悦,两人都是晋江市人,因为孩子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他们总是带着孩子外出求医,直到最近孩子快要满月。   林世觉得那个孩子很奇怪,可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现在他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了,通常这种情况下只能说明,这个孩子招惹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突然,列车驶入了隧道,车厢里猛然一片漆黑。   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哭的声嘶力竭。   好不容易等过了隧道,孩子的声音才渐渐地小了一些,但嗓子已经哭的沙哑了。   关楼看着热心的帮忙哄孩子的林世,皱了皱眉头:“他是阴阳眼。”   沈嘉夫妇愣了愣,好一会儿才说到:“孩子有时候的确会对着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哭大闹,有时还会做出伸手躲避的样子。”   林世现在俨然是关楼的狗腿子了,严格落实“顺从、服从、盲从” 的三从四德,帮腔道:“看来是撞鬼了。”   沈嘉和王悦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关楼和林世看上去都人模狗样的,不像是会胡说八道的神棍,而且他们两个也都不是什么坚定的无神论者。   “那我们要怎么办?”   关楼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是林世用那样恳求崇拜的眼神……该死!   关楼低咒了一声,贴了一张符咒在小孩儿的左眼上,待它燃烧干净,便狠狠地揽过林世的肩,面无表情道:“封了阴眼。”   年轻夫妇只看到关楼从虚空之中变幻出了一道黄符,黄符又平空着起了火,火又没有上到孩子的半根毫毛,都是十分惊奇,也没注意到关楼与林世过分亲昵的举动。   林世对关楼的大发善心十分满意。   虽然股间的隐隐疼痛仍在提醒他关楼早晨的暴行,但他的心情已经明显好了很多。   有关楼陪着,林世的笑很难从他的脸上剥下来。   下车前,林世与沈嘉交换了电话号码。   林世反正是处于礼貌,但沈嘉实在是对关楼崇拜得不行。   关楼看着林世自来熟的样子,有些不满,却也没说什么。   他已经习惯了不那么顺从自己的林世,尽管曾经的介黎能帮他尽情地纾解情/欲,但他从未如此这般在意过一个凡人的情绪。   关楼与林世先回了别墅,把采购的东西都放下,又打了个电话请家政公司来打扫房子。   陈恺那个公寓的房子关楼还没退,所以他们决定先去那里休息。   林世从旅行包里把给张悠和陈恺买的礼物拿出来带在身边,趁关楼将小绵羊停在车库的时候噌噌噌的跑上楼去,按了按门铃。   开门的是陈恺,门里的景象却闪瞎了林世的眼。   陈恺穿的整整齐齐,套着林世留下来的史努比围裙,一副家庭好煮夫的贤惠模样。   而张悠在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件灰色的宽松线衫,刚刚好好遮住了小巧的臀部,露出了两条光/溜/溜的柔韧的大腿。   林世上上下下扫了好几眼,没看见意料之中的吻痕,隐隐有些失望。   陈恺原本看见林世一个人来,惊喜万分,却察觉到林世奇怪的注意力偏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尴尬的不行。   “张悠说他不想穿裤子。”陈恺牵强的解释。   林世了然的笑笑,换了双干净的拖鞋就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张悠眼睛一亮:“唔,白果!壮阳!”   林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苹果悠哉游哉的坐在了沙发上。   陈恺本来想坐到他的旁边,却被张悠给硬生生的掺和了进来。   “林学弟,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林世好奇的跟着张悠走进了卫生间,看他慢慢的掀起衣服下摆。   “噗——咳咳。”   林世毫不客气的震惊了,他看着张悠面色酡红的展示着自己的黑色蕾丝丁/字裤,恨不得自戳双目。   “你想干什么?”   林世努力的想保持镇定,声音却抑制不住的颤抖。   张悠羞涩的扭了扭身子。   林世看见他娇小的小弟弟在单薄的布料里抖了几抖。   “这是校长送给我的。”   张悠展示完,又飞快的把衣服放下来,抹平了下摆。   …………陈恺?!   林世赶到难以置信。   原来陈恺比关楼还要骚气!   如果陈恺知道厕所里的两个人的对话,一定会气绝的仰天长啸:那是我偷偷买给林世的!   磨蹭了好一会儿,张悠和林世才慢吞吞的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陈恺和关楼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沙发上。   因为有关楼这个外人在,张悠的脸皮顿时薄了许多,飞快地跑回了房间里套上了睡裤。   陈恺幽怨的望向了林世。   关楼眸色一冷,上前拉着林世的手直接离开了。   过年前后的街上总是十分热闹的,所以,一脸大半个月,林世和关楼都天天在街上晃荡。   林世原本是宅属性,但和关楼在一起逛街却从来都没感觉到丝毫的变扭,仿佛把家都背在了身边一样。   两个人的新年也不显得冷清。   除夕晚上关楼说要送给林世一个新年礼物,于是把林世扛到了床上里里外外摸了个遍。   当然关楼是十分有分寸的,因为知道林世怕疼,心里也难以接受,所以最后直接把自己锁在了卫生间里独自解决。   一大早,林世就被电话铃声给吵醒。   陌生来电,不在本市。   林世迟疑了半晌,还是接通了。   “是林先生吗?我是沈嘉。”   林世想起来,沈嘉就是之前在火车上碰到的那个男人。   “唔,有事吗?”   那个,我想找关先生。”   林世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着的关楼,忍不住小磊奥,凑上前去啄了一口,然后背过身压低了嗓音:“他不在,有事情跟我说也一样。”   沈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   “就是,我家宝宝生了病,想要请关先生来看一看。”   “生病了找他有什么用。”林世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说,撞鬼了?”   沈嘉似乎很回避这个话题,问了半天林世什么也没有问到,干脆放弃了:“等他回来我再给你回个电话。”   沈嘉感谢了好久,才把电话给挂了。   林世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恰好对上了关楼清明的灰眸,心里头狠狠地悸动了一下。   林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一点颜控的心理存在的,关楼的脸真是百看不厌。   “什么时候醒的?”   林世掀开了被子准备起床,却又被关楼拦腰抱住,跌回了被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3 章   “什么时候醒的?”   林世掀开被子准备起床,却被关楼拦腰抱住,又跌回了被子里。   “你醒的时候。”   林世微讶,难道他刚才是在装睡吗,还真像。   “那沈嘉说的事情……”   “听你的。“   林世被噎住了。   他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除了在床上的时候,关楼对他是百依百顺的。   犹豫着思考了一会儿,林世才说道:“那就去吧。”   关楼点头,把头埋在了林世的肩窝里,贪婪的嗅着林世的味道。   林世是温暖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的真实与美好,似乎就应该这样大大咧咧的活在这个人身上,谁也抢不走。   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一番,林世和关楼开始往晋江市出发。   因为晋江市好歹也算是国内的一线城市,而林世又是一玩就疯的人,关楼也乐得纵容他,所以一直到奖金半夜,林世才想起了正经事,按照沈嘉给的地址坐上了列车,去了晋江市的卫星城。   应该是末班车了。   列车里空荡荡的。   关楼拉着林世的手做到了一个座位上,紧紧攥着不肯松开。   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无精打采的坐着,每一个都面带倦色,下班的白领机械的咀嚼着便当,吧唧吧唧的声音在寂静之中显得十分诡异。   列车开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   林世依稀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建筑物逐渐稀少,心里头一惊。   这辆车难道是为了赶速度所以没有每站都停车吗?   “我们在下一站下车吧。”   林世惴惴不安的抓紧了关楼的手,关楼抚慰似的刮了一下他的下巴,拉着他走到了车站门边,按响了下车铃。   列车在下一站停靠,林世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小的破旧的路边站台。   依旧是空无一人,昏暗的灯光看起来似乎很久都没有维修更新过,看样子应该已经到了郊区了。   林世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车站就会熄灯。   眼前除了这座小车站此外便是大片的荒原,长直的铁轨延伸向两边看不见尽头。   林世叹了口气,早知道刚才就不偷懒打瞌睡了,现在坐过了站,还要顺着铁轨走回去。   林世又四处看了看,看见铁轨边上插/了一个站牌,上面写的应该是这个小车站的名字。   “如月站”,林世念出了声,不禁一怔。   关楼察觉到了林世微微僵硬的手:“怎么了?”   林世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个车站的名字很奇怪而已。”   “哪里”   关楼眯着眼睛看了片刻,也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林世看着关楼平日里淡漠的脸上显现出了迷茫的神色,觉得十分可爱。   如月,きさらぎ,在日本是一个闹鬼的车站的名字,网络上先前还传的沸沸扬扬的。   关楼皱眉。   这里的确很奇怪,阴气很重,可是周围却没有一丝鬼气。   按理说阴气盛的地方有利于鬼物的修行啊。   林世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打了个寒颤,想和关楼一起沿着铁轨往前走,但一想到他们的处境,就有些为难:“关老师,我们是现在回去,还是在这里留宿一晚?”   “这里冷。”   关楼言简意赅。   林世觉得也对,于是两个人就手拉着手开始前行。   除却周围萧瑟的环境和耳边不时传来的铁锤击打声,这样的散步其实还挺浪漫的。   林世想着,甩了甩脑袋,想把那个烦人的“镗镗”声给甩开,却敏感的发现声源离他们更近了了些。   他偏头看了看关楼波澜不惊的侧脸——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车站已经不见了踪影,黑暗天光中依稀能够看见一丝物象。   走到了一条隧道前,关楼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   林世很紧张。   关楼摇了摇头。   他好像看见了介黎在一团白光之中灰飞烟灭,那是一千多年以来他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隧道里要比外面稍稍暖和一点,硌脚的石子在脚下哗哗响动。   林世的手中微微冒汗:“关老师,你听到击鼓的声音了吗?”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耳膜,似乎所有的鼓点都围在他的脑边。   关楼侧耳倾听,却是一惊。   介黎在呼唤他,介黎的声音似乎很痛苦。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往前走,前方隧道出口处隐隐有一丝白光,白光之中有一个佝偻的身影。   林世猛然惊慌了起来:“关老师,不要再走了。”   关楼不解。   林世脸色苍白,满眼的绝望与无助:“他会把我带回去的,会带我回去的,我还不想死。”   关楼的心倏地疼了起来,这样的林世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仿佛是孤身一人。   他把林世紧紧的拥在了怀里,站定不动,低声安慰道:“别怕,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独腿的老头,背着鼓,拿着牛角刀。”   独脚老头?关楼看向了那个飞奔而来的白色身影,没有背着鼓,也没有牛角刀。   他默默地在另一只手中运气了灵力。   “你们怎么可以呆在这里!”   那个人一声大喝,看见了关楼,却猛然刹住了脚步:“炎大人?!”   关楼看清了来人,熄掉了手中的灵力,将已经昏迷的林世抱了起来。   既然白无常都来了,那么这里一定不会是晋江市了。   “这是哪里?”   仿佛时光流转,他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叱咤风云的时代。   白无常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关楼怀中的林世,薄唇微抿,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神色,但未等到关楼察觉,便重新恢复了原先诚惶诚恐的样子:“回大人,这里是地府。”   千年之前,神被凡人毁灭之后,地府侥幸逃过灾难,却也落魄至斯。   地府?   关楼想到了刚才的那辆列车,这么说来那辆车是直通地府十八层的?但那辆车上的确都是人没错啊。   白无常悻悻:“因为没有了集煞令,地府的煞气镇不住,只能定期招收一些活人进来镇煞。”话锋一转,他又道:“大人放心,那些凡人皆是自己寻死的,但凡有生的念头,地府也不敢收。”   关楼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白无常立刻噤了声,恭恭敬敬的带着关楼离开。   走出地府前,关楼突然发问:“在地府可以看到前世吗?”   白无常愣了愣:“刚才大人走的是三生道,凡人途经此处皆会记起前三世的回忆。”   关楼皱了皱眉。   他不记得在介黎做了自己的侍酒之后曾与其他人有过什么接触。   林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酒店里。   他有些不好意思,每次遇到这么危险的状况都会不合时宜的昏睡过去,这次应该又拖关楼的后腿了吧。   关楼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见林世趴在床上发呆,耳尖红红的,心上涌起了一股温暖,他熟悉的那个林世又回来了。   林世察觉到了身后一股热气,转过身去,唇却被堵上了。   肆意搜刮了一番后,关楼心满意足的枕在了林世的大腿之上,半眯着眼睛,既慵懒又性感。   “关老师,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关楼没有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林世了然,俯下身去,很响亮的“啵“了一口。   关楼满意的撑手坐起,盯着林世目光灼灼:“坐出租车。”   “出租车?”林世讶异,那么荒凉的地方,还有铁轨,怎么会有出租车经过呢?   关楼没有说谎,白无常的确是把他们塞进出租车里带回来的。   林世也知道关楼不是会随随便便开玩笑的人,勉强相信了他的话。   “你之前说的那个独脚老人……”   “什么独脚老人?“林世一脸迷茫,“关老师你到底在隧道里看到了什么?”   关楼抿唇。   看来林世不记得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介黎了如指掌,现在才发现,有一些事从一开始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如月车站借鉴了日本的都市传说,据说是真实的故事(/▽\=)   有一本书叫《怪谈》,被称为日本灵异文学的鼻祖,有点类似于日本的聊斋志异,小故事不恐怖但很扣人心弦构思精巧,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去看一看。   ☆、第 34 章   第二天,林世和沈嘉通了电话,乘公交车去了医院。   医院里苏打水的味道很冲,关楼十分嫌恶的往林世身边靠了靠。   王悦倚在了病房门口,神情憔悴。她看见关楼,眼睛一亮,拽住了关楼的衣袖:“关先生,小宝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关楼没有说话,但冷的噗噗掉渣的脸已经明白无误的彰显了他此刻的心情真的很差。   林世知道关楼不喜欢别人碰他,不动声色地拉开了王悦的手。   “医生怎么说?”   身为正直的好青年,林世当然首先相信医生的话。   王悦的脸色忽然变得更难看了。   她四下里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就把关楼和林世拉到了一个角落里。   原来,自从生了怪病以后,小宝一直不肯睁眼睛,连医生也查不出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有一天,王悦给小宝擦身子的时候,突然发现小宝的眼睛睁开了。王悦欣喜若狂地看着小宝的眼睛,却看见了一个让她无比恐惧的东西。   “你说小宝的眼睛里还有一双眼睛?”林世心中一动,“说不定是重瞳呢?”   重瞳,也就是现代意义上的瞳孔黏连综合症,这种情况属于瞳孔发生了粘连畸变,从O形变成∞形,但并不影响光束进来,又叫对子眼,现代医学认为是早期白内障的现象。由于眼珠子颜色浅,看上去就象是大瞳孔套小瞳孔,所以叫重瞳。   历史上有过这种症状的人不在少数,著名的大圣人项羽、尧舜都是重瞳子。   王悦摇了摇头:“两只眼睛的颜色不一样。所以我们想请关先生来看一看。”   “什么时候生的病?”林世十分享受充当林洛克的过程,名侦探的架子摆的很足。   “大概满月之后。”   王悦偷偷觑了一眼旁边百无聊赖的关楼,也没有心思继续交谈下去了,直接把人领进了病房。   沈嘉上班去了,而因为怕真的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夫妻俩也没敢让家里的老人来照料,所以看护小宝的只有王悦一个。   小宝紧闭着眼睛躺在了小巧的病床上,因为满月礼,黄软的胎发已经剃掉了,光溜溜的脑袋圆咕隆咚的更显得面色苍白。   关楼淡漠的置身事外,林世却兴致万分的趴到病床前,扒开了小宝的眼睛。   “啊!”   林世的手一哆嗦,撞鬼般的蹦开,被关楼及时的抱在了怀里。   他看见,在小宝深棕色的瞳仁里有一只狭长的眼睛,隐隐泛着血红的光,似乎还微微眨了一下。   关楼对林世的投怀送抱很是满意,心情也好了不少,勉为其难的搭理了被忽略了很久的王悦:“胎发呢?”   王悦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的走到病床边在手提包里翻找了起来。   “你难道没有把小宝的胎发挂在房梁上吗?”   林世见王悦手忙脚乱的,忍不住开口道。   他记得自己老家的传统就是把小孩子的满月胎发用红纸青线包裹起来,悬在高处,辟邪镇魂。   王悦面色微赧:“我们是租的公寓。”   林世了然。   找了半天,王悦也没有找到包裹着胎发的红纸,猜想大概是丢了。   关楼侧头略微思索了一阵,凑到林世耳边低声说:“食发鬼。”   林世的耳尖倏地红了,随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关楼勾了勾唇角,选择一个身体敏感又跟自己默契相投的媳妇儿真是明智。   食发鬼,佛家三十六鬼之一,喜食人的头发,尤其是婴儿的胎发,谁家孩子被他调戏了便会结下鬼缘。   所以小宝是被食发鬼附身了?   关楼没有说话。   其实也不算附身,只是被食发鬼的部分阴灵侵占了身体,只要略微施法将两魂分开即可。   王悦在一旁当然听得一清二楚,脸色煞白,眼神灰暗。   林世不忍的拉了拉关楼的袖子,关楼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走到病床边,在小宝额头上贴了一道符咒。   小宝的眼睛陡然睁开,血色尽数褪去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三月初三再分魂。”   王悦当然是感激涕零地点头。   关楼如释重负的拉着林世快步离开。   “关老师,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上巳节才分魂”林世化身为好奇宝宝,“因为浴佛吗?”   关楼狠狠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三月初三春日清明,阴气消散。”   林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头被揉乱了的头发呆萌的四处晃荡。   回到魏行市,林世和关楼也应该按部就班的上学上课了。   假期的时间总是太短,而在学校里林世与关楼总要装作不熟识的样子,弄得关楼,美十分不爽,每每下课后总要把林世带到办公室去狠狠地咬一顿。   某天咬完了以后,林世捂着红肿的嘴唇幽怨的看着办公桌前若无其事的翻阅着文献的关楼。   “关老师,明天我要去听讲座。”   关楼的动作一顿:“哪里?”   “青花大学。“林世的眼睛卟啉卟啉的闪着光,“青花大学历史系著名教授贾文艺的讲座。”   关楼皱眉:“明天我要上课。”   所以才要去。林世腹诽着,面色如常,恳切的模样,狡黠的双眼让人忍不住母性大发。   关楼不是女人,没有母性,但他还是无法拒绝林世的要求。   他画了一张平安符,在上面滴了一滴血,叠成塔状塞进了林世的额口袋里。   青花大学在首都西津市,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顶尖学府,而这个贾文艺教授,因为对中国先古文化的研究而享誉国际。   林世在熙熙攘攘的讲堂之中找了个空位坐下,在一片喧闹的氛围下闭目养神,猛然听见了身边的声响,林世惊醒,转过头去看见了一张有点眼熟的脸。   “啊,还记得我吗?”   来人拿着笔记本在林世的左手边坐下,清爽的马尾高高扎起,既干练又妩媚。   林世的脑袋飞快地转了一圈,才想了起来,这个女孩儿就是之前在火车站有过一面之缘的果果。   “呵呵,记得。”林世暗自佩服自己的机智,“你弟弟呢?”   果果笑了笑,朝着林世的身后挥了挥手,林世转头,就看见那个清秀的少年安分地坐在了自己的右手边。   “他好了?”   林世微讶,总觉得少年似乎比第一次见到时要清醒几分。   果果的口气略有欣慰:“他比以前好得多了,不过还是有一些迟钝。”   仿佛为了证明她的话,少年一直默默地垂着头,一声不吭,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林世遗憾的点了点头。   少年挨他很近,林世能够察觉到少年平稳地呼吸。   讲座已经开始了,林世全然忘记了身边的这两个插曲,专心致志的盯着讲台上的幻灯片。   猛然间,林世察觉到胸口一疼,仿佛心被掏空了一样。   他回过神来,看见少年正指着自己的左胸。   林世看着这略显诡异的姿势,还有少年怎么看怎么无辜的眼神,眼角一抽,轻轻的把少年的手移了开去。 作者有话要说:  食发鬼此鬼喜食人的头发,尤其是婴儿的胎发,谁家孩子被他调戏了便会结下鬼缘.因此,婴儿的第一次之胎发不可为了方便随意乱丢.成年男性的头发他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未婚美女的秀发他却很爱.所以中国古时候的黄花闺女理完头后,常常是把落发一把火烧掉   我看过很多鬼故事,不过对跟头发有关的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恐惧。   ☆、第 35 章   讲座已经到了提问时间,林世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贾教授,我想请问,第一个利用宗教崇拜并由此产生出奴役的人,能否称之为无神论者?”   贾文艺对林世的问题有些惊讶,目光之中包含着赞赏:“这位同学思考的很深刻,你的问题稍后我们单独讨论。”   讲座结束后,贾文艺和林世进行了一场深入地探讨。   当然以林世对考古的热爱这场探讨不会很平静,不过贾文艺确确实实喜欢上了林世这个学生。   “你应该不是青花大学的吧?”   “唔……“林世看着贾文艺送的历史资料,对他的问话有些心不在焉,“龙渊学院的。”   贾文艺猛然一惊,到退了几步,差一点摔在地上。   林世这才抬起头来,看见贾文满脸冷汗,面色惨白。   “怎么了,教授?”   贾文艺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林世一眼,带着惊慌与难以置信,转头便离开了。   林世也没多想。   因为贾文艺毕竟是知名教授,平时一定很忙。   林世夹着那一叠贾文艺忘记带走的资料,到处问路才找到了洗手间。   站在镜子前面洗了一把脸,林世突然感觉到有些异样。扒着眼睛凑到镜子前面仔细地看了看,顿时懵了。   在他的眼睛里,又一只微挑的眼睛,无波无澜,仿佛一只深埋在心底。   林世眨了眨眼睛,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他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最近一定是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关楼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等他。   林世心中一暖,奔上去圈着关楼的脖子热情的吻了一番。   “饿死了,关老师,有吃的吗?”   因为做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林世的鼻子被风吹的塞塞的,声音也有点糯糯的,富有朝气的声线让关楼心痒痒。   从冰箱里扒出了几个胡萝卜蛋糕胡吃海塞了一顿,林世仰趴在沙发上,抚摸着自己吃撑了的肚子。   关楼坐在他的身边,拿开了他的手,自己帮他按摩小肚子,手指不时地在林世肚脐周围打转。   林世憋不住痒笑了几声,一把抓住关楼不安分的手,一下子坐了起来:“关老师,明天三月三,我们要去晋江市。”   关楼不置可否,挣开林世的手继续作恶,闹了一会儿便起了火,这一夜又苦了林世的右手。   林世是在很早的时候被关楼给吻醒的。   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扭头看见窗外朦胧的天色,十分不满。   关楼扬了扬手里的车票,林世猛然想起了正经事,跑去匆匆洗漱吃完饭,就跟关楼一起出发了。   这个人仿佛永远也不会安分下来一样。   关楼望着林世,眼神温柔地想要滴出水来。   医院里沈嘉和王悦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桃木剑、糯米、雄黄酒,一应俱全。   关楼淡淡的扫了一眼,一言不发。   林世有些冒汗:他从来没见过关楼用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小宝躺在了病床上,额头上仍然贴着关楼给的那张符咒,随着呼吸的起伏,符纸微动。   关楼将符纸一把撕了下来,小宝的眼睛猛然睁开,从中射出了一缕黑气,朝着林世的额方向涌去。   关楼眸色一冷,伸出两只夹住了黑气的一端,仿佛蛇被捏住七寸一样,黑气刹住了行程,在关楼手中肆意扭动。   关楼的手腕微微用力,黑气仿佛被拉长了一般顺着关楼的动作从小宝体内被抽出。   猛然间,病房里爆发出一阵非男非女的嚎叫声,关楼扔出了一张隔音符贴在了门上。   王悦和沈嘉早已吓得躲到了门边,而林世则目不转睛地看着关楼的动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气逐渐变淡。在黑鳍即将消失的时候,一张女人的脸从小宝的身体里若隐若现的浮现了出来,从林世这个角度看,就像是从小宝腹中硬生生的扯出了一个人头。   关楼的额角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拿出一张符咒贴在了女人的脸上,符咒放出的光芒竟让林世感觉到了一阵被撕扯的痛楚。   “唔……“林世哼唧一声摇摇欲坠,脸色惨白。   关楼瞥见了林世的异状,心神一分,女人便趁机回到了小宝的体内。   关楼不管不顾的扔下了手里的小孩,扶起不自已昏迷的林世,探上了他的额头。   该死,关楼低咒一声,解开了林世的衬衫扣子。   先前他已经察觉到了林世的体内有两股魂力,在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趁着林世魂魄离体时封印了另一股魂力,但现在封印似乎毫无征兆的被解开了。   关楼试图强行再封印,但林世痛苦的□□却阻止了他进一步行动。   林世被封印过的魂力已经对他的灵力产生了抵制,若强行使用封印,恐怕会害的林世魂飞魄散。   屋漏偏逢连夜雨,王悦的一声尖叫逼的关楼抬起头来。   病房的墙壁上,从正中央裂开了一条带血的裂缝,仿佛一道抓痕,黑色的头发从裂缝中间冒出,疯狂的伸长,已经有一股头发缠住了王悦的脚。   关楼扔出了一团火焰烧断了那些恶心的头发。   王悦和沈嘉充分发挥了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抄手捞起病床上的小宝,躲到了关楼身后。   关楼把林世护在怀里面,对身后二人的靠近十分不满,面色阴沉/   头发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朝关楼伸去。   嚓嚓嚓,地面与墙上又裂开了几道缝隙,一团又一团泛着油光的黑发伸展开来,带着阵阵恶臭。   关楼在四周撒下了几张符纸,符纸燃烧成了一道半人高的火墙,死人发盘桓在火墙之外,不敢靠近。   突然,小宝爆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怪叫,刚才那个女人竟然主动的从小宝的身体里退了出来,身后背着一个婴儿状的阴灵,隐进了墙壁中。   与此同时,触手一般的头发也迅速消失殆尽。   关楼撤去火墙,转身看着身后满脸悲伤的年轻夫妇。   小宝的身子已经软趴趴的没了呼吸。   “救不活了。”   关楼抿了抿唇,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小宝的魂魄已经跟厉鬼阴灵炼化到了一起,如果想要分开,除非同归于尽,更何况狂,像小宝这样天赋异禀的孩子,即使活了下来,生活也注定不平静。   关楼抱着昏迷中的林世直接打的回家。   或许是介黎前生的执念太重,仍要把记忆留在来生的一魂一魄里。   关楼心头微动,修长的手覆上了林世的面颊,一下一下的摩挲着。   还好,你是你,是林世,是介黎。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今天跟基友讨论了一下情人节以及春节福利问题,顺便商讨了一下剧情   不知道和基友想法一样的人是不是大多数,但是沉沉真的很希望有人能看出文章里面的线索啊(/▽\=)   好吧,我是坚决不会剧透的这是我的原则   不过情人节春节会有惊喜(/▽\=)你们想要关老师做些什么?   ☆、第 36 章   天色不早,关楼抱着昏睡中的林世去浴室打理。   此时的林世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坚忍固执,偶尔难得一见的依赖。   关楼俯下身,咬了咬林世柔韧的腰,留下一个暧昧的红痕。味道不错,关楼暗自评价。   因为顾及到林世的情绪,他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契机来深入这具美味的躯体,现在看来,麻烦还很多。   关楼擦拭到林世的后肩时,突然察觉手下的身子一阵颤栗。他警觉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到林世的肩背上有一道小小的划痕,从伤口中长出了一排油亮的黑发。   关楼的眸光一凝,指尖凝处一团火,将那些有碍观瞻的东西烧成灰,然后将修长的手指探入了伤口中,捏出了一团污糟的发引。   关楼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   是他疏忽了,竟然让食发鬼趁机种下了发引。   关楼正想把手中这个令人作呕的东西给烧掉时,一团长发如同章鱼的触手一般从浴室的下水道里探出,朝着关楼手中发引的方向向上攀援。   关楼微微眯起了眼睛,轻轻向地上扔出了一团金红色的火焰。火焰及地就立刻熊熊的燃烧了起来,顺着触手长发,一直烧到下水道的深处,只听见一声惨叫,伴随着一阵婴儿的啼哭,一切又重新安静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响声惊动了林世,他在水中扑腾了几下,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一/丝/不/挂,,耳尖微微泛红:“关老师,你出去好不好?”   关楼低头啄了一下林世的嘴唇。   林世一愣,眼神迷离了起来。   “炎……”林世的双臂环上了关楼的肩,唇边在他的耳垂上蹭了蹭。   关楼疑惑地看着怀中有些陌生的林世,看见他略带□□的英挺面容上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清冷与矜持。   关楼有些抗拒的想松开手,林世却紧紧的攀着他不肯松开。   “我回来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林世的嘴角噙着一丝莫名其妙的笑,不同于他往日的阳光俊朗,反倒是落寞疏离。   一千年前,关楼倒是觉得这样的笑容颇有韵味,现在却只觉得碍眼。   执念太深也不是什么好事。   关楼叹了口气,伸手在林世眉心轻轻一点,林世的眼神顿时清明了起来。   他抬脸看见关楼半敞着的衬衫里露出的精硕的胸膛,自己的尾椎则微妙的抵在了坚硬火热的某处。   “卧槽!”   林世惊慌失措的跳出了浴缸,溅了关楼一身的水,脚底下又没才好,吧唧一声帅脸着地。   客厅里,林世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脑袋使劲向后仰,鼻子里插/了两卷通红的卫生纸。   关楼洗完澡出来,顺楼把两卷卫生纸拿下,又卷了两张塞进去。   “关老师……”,林世艰难的开口,“脖子酸。”   关楼幽幽的看着林世沾着鼻血的猥琐的小脸,刚才被林世嫌弃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林世被关楼不知所谓的眼神盯得发毛,又被他莫名其妙的邪火惹得异常委屈,眼眶微红。   关楼叹了口气,把手臂架在了沙发上林世的脖子后头。林世凑过来在关楼的脸上吧唧一下,高兴的枕在了关楼的手臂上。   关楼抹掉自己脸颊边被林世沾上去的血迹,眼神温柔,灰眸幽深。   后来林世听关楼说了小宝的事情以后很是唏嘘,还好他不是什么圣母,只是打了个电话安慰沈嘉夫妇。   夫妻俩倒也看得开,毕竟小孩子自出生开始就多灾多难。   关楼同意是同意了,就是有点不大放心,安排张悠陪着他一起去。   贾文艺订的餐厅在市中心人流最大的地方,位置也靠在窗户口,仿佛在提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林世有些失笑,就那么样一个老头子,自己还能把他怎么样不成?   张悠破天荒地没有抢先点菜,他盯着贾文艺的脸,皱了皱鼻子,转过头去对林世说道:“林学弟,这个人长得很像我以前的导师……就是老了很多。”   贾文艺闻言身躯一震,冷汗倏地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张悠只正经了这一句,就恢复了平时神经大条的性子,专心致志的点单吃饭。   林世敏锐地察觉到了有点猫腻:“教授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贾文艺惴惴不安的瞟了一眼光滑的大理石地面。   阳光透过透明窗玻璃照进来,把林世的影子投到了地上。   贾文艺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你最好现在离开这个学校。”   林世微讶:“为什么?”   贾文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是个惜才的人,看得出林世是块好料自,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他来到这个噩梦般的城市。他指了指张悠,说:“他没事吗?”   “没事。”林世觉得莫名其妙,“应该有什么事吗?”   贾文艺见张悠专心致志的对付着眼前的食物,犹豫了片刻后便将一个十几年都不为人知的秘密和盘托出。   十五年前,贾文艺是龙渊学院的历史系主任,与当时的两位教授一起搞了一个考古活动。   他们在一个古部落遗址中发现了一枚玉璧,令他们惊奇的是,根据测定,这块玉璧已经有了两千多年的历史,却依旧完好无损,光洁如新。玉璧周身还隐隐有一圈黑气环绕,十分诡异。   于是当天,贾文艺他们就带着这块玉璧回到学校,放在了研究室里,而恰巧那天贾文艺的妻子出了车祸,急需他赶回去。不得已,他放下了手里的研究任务,转而交给了自己手下的几个研究生和参与这项课程的本科生。   第二天来到学校,却让她看见了一副毕生难忘的画面。   学校里的所有人,门卫、老师、学生,都僵死了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横陈,有的还保持着生前一刻的动作。   原本热络活跃的小鸢此刻却是寂静无声,堆满了一个学校的尸体。   贾文艺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他想到了那块玉璧,觉得一定跟那个脱不了干系,但他没有胆量在回去看看。   他曾经报过警,但警方却没有任何回应,媒体上对此事也没有任何的报道,仿佛这个学校从未出现过。   所以,从那以后,整个龙渊学院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猛然间一阵刺耳的刀叉碰撞声响起,林世突然想到张悠还在旁边,惊慌失措的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张悠淡定自若地反应给惊住了。   “当年我也参与过那项研究。“张悠那纸巾抹了抹嘴,那张总是挂着笑得脸此刻却是阴沉沉的,“双手套上手套走进研究室的时候我就昏死了过去,再次醒来后一切又恢复了原状,只是校长变成了陈恺。”   林世有些毛骨悚然:“这么说你早就知道?”   “不,我不知道。或许我只是对陈恺的法术没有其他人那么敏感,所以偶尔能够想起以前的事情。“   林世看着张悠盘子里被切得四分五裂的牛扒,心中的疑云却越来越重。   看样子应该是自从十五年前的那件事过后,全校师生在陈恺的施术下一年又一年的重复着尽享那项研究以前的生活。   但陈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为什么要隐瞒这些真相,在这座鬼城生活下来?   那块玉璧,又究竟有什么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你们之前一定有人猜到这种可能吧   张悠对所有课程的熟悉,学生们对新来的老师的新奇,陈恺对张悠超乎寻常的关注……   ( ?? ω ?? )都是误会哟,不知道小悠悠心里有什么想法呢   ☆、第 37 章      林世惊愕的难以置信的眼神落在张悠眼中却又变成了另一副样子 。   也对,自己都无法接受的非人类的身份,怎么可能强求别人不避之如蛇蝎?   想着想着,张悠的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丢下手里的刀叉,推开椅子就跑了出去。   林世微愕,随即向贾文艺道了个歉,也飞快地跟了出去。   即使张悠为人为鬼已经活了三十五年,但心思单纯,某些想法白的如纸,还是小孩子心性,所以林世很快就在一个餐厅背后的小巷子里找到了蹲在角落里的张悠。   其实林世也没多想,毕竟跟这个少年认识了那么久了,再说,就算是鬼,他也首先是张悠啊。   于是林世走近,挨在张悠的身边跟他一起蹲下。   张悠察觉到林世的温度,身子僵了僵,终究还是把埋在手臂里的头给抬了起来,脸上依稀有干涸的泪痕,衬得那张娃娃脸更显得可怜,让林世的小心肝疼的一抽一抽的。   “你看过一部美国电影,叫人鬼情未了么?”林世假装漫不经心的提起,“刚才陈校长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张悠眼睛闪了闪,刚刚升起的火光又突然熄了下去。   “陈校长他,早知道,所以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吧。“   林世想起了陈恺平时对张悠的寸步不离,还有那条暧昧的丁字小短裤,用力的拍了拍张悠的肩膀,在他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子。   张悠也是小孩子脾气,对林世说的话纵使深信不疑的,只见他面色为难,但很快又释然,只是眉宇间仍然有一些忧愁,但心情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沮丧。   拉着张悠的手走出了巷子,林世给关楼打电话请假,要求在外面过夜。   无视关楼冷的掉渣渣的口气,林世悻悻的挂断了电话。   “你跟关老师感情真好。“张悠羡慕的感慨着,眼中无不黯然。   林世看在眼里,痛恨陈恺的没眼光。   怎么看张悠都比他更适合躺在红床单上娇俏的叫唤啊!   一想到张悠一米七的小身子板在陈恺健壮的身躯下婉/转/承/欢,可爱的娃娃脸上布满了情/欲与羞怯,既矛盾又淫/靡。   林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晃了晃脑袋。   最近耽美小说看多了,开始掉节操了。   林世和张悠一路走到了学校。   这个时间点,学生们都睡了。原来的研究室因为陈恺的禁令而废弃不用,钥匙一直由张悠保管着,但之前张悠死皮赖脸的跟着陈恺搬出宿舍的时候留在了宿舍的抽屉里。   没有了关楼的帮助,林世爬墙爬的很辛苦,和张悠一起从墙上摔了下来,浑身酸痛。   夜已深,风吹草动都听得一清二楚,再加上林世白天里知道了的真相,就更觉得这座学校的阴森可怖。   林世不知道现在该赞叹自己的粗神经还是撞鬼的经验丰富,再也没有了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的恐惧。   或许如今各式各样的灵异事件已经伴随着关楼给他带来的各种惊喜成为了林世生活最为精彩的一部分,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他能那么自然的接受张悠的真实身份。   “林学弟,你说我们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张悠缩头缩脑的紧抓着林世的手臂,四处张望着,神情紧张。   林世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乌鸦嘴!”   话虽这样说,但林世心里头还是惴惴不安。毕竟张悠体质特殊,又一直呆在陈恺的身边,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无比纯良呆蠢,但学校里的那些人,每日都浸淫在这般鬼气森森的环境之中,难免会有什么异常。   走到了张悠的宿舍门口,两人定定的站在门口,谁也不敢动。   “林学弟,你进去吧。我把抽屉的钥匙给你。“   林世板着脸,学关楼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畏首畏尾的张悠。   张悠悻悻:“人生自古谁无死。”   林世反驳:“不如就让你去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   “你来办事我放心。”   “同根相煎何太急。“   “太监不急皇帝急。“   “…………“   张悠眼眶红红的盯了林世半晌,林世终于败下了阵来:“好吧我去。”   吱呀一声宿舍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林世捏着张悠给的钥匙,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所有人都睡得死沉沉的,连呼吸声都没有,整个宿舍里安静的可怕,就像个停尸间。   可能是年久失修的缘故,抽屉特别难开,林世鼓捣了半天也没拉的开。张悠一个人站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干脆鼓足了勇气,也走了进去。   路过他自己的床位时,张悠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下铺的兄弟。   林世眼看着情况不对,敏捷的冲上了前,捂住张悠的嘴。   “唔……”快要出口的尖叫声被林世捂灭在了手中,张悠眼泪汪汪的冲林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松开了。   林世心有余悸地松开了手。   张悠喘着粗气指了指一旁的床铺,林世也好奇的看了一眼,立即抓住张悠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张悠下铺的那个学生林世在关楼的课上也见过一两次,是一个挺老实本分的人,长得也很壮实,不过现在只剩下一具乌黑的干尸,风干了的肌肉绷在酥脆的骨头上,胸腔却还在一起一伏,发出吭哧吭哧的声响。   不敢再多加逗留,林世飞快的拿了钥匙,带着张悠逃了出去。   “林学弟,校长真的会来吗?“   张悠不安的站在实验室门口,就算隔着一扇厚重的铅门,林世也被从内而外散发的阴风阵阵弄得十分不舒服。   林世安慰似的拍了拍张悠的肩,然后就躲到了一旁的楼梯口。老楼梯上都是灰尘,但为了看八卦他只能忍着。   张悠一个人站在长而暗的走廊中,窗户里的黎明天光只能隐隐的照亮周围的物事,愈发显得落寞。   另一侧的楼梯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张悠反射性的抬手,却被一把抓住。   陈恺的衣衫微微有些凌乱,温和无害的脸上竟有了一丝愠气。   “你到底在干些什么?“他捏着张悠的手腕微微用力,张悠既疼又委屈,眼眶微红。   “我想做个活人。“   陈恺一愣,张悠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   “校长是因为我是鬼才一直拒绝我的吧,如果不是林学弟,校长你应该也不会看我一眼吧……“   张悠本来是按照林世的嘱托演戏来着,结果越说越委屈,一股脑儿地把自己心里头的话都给说了出来:“我怕校长以后会不要我,会把我当作怪物。”   还没说完,张悠便被陈恺搂进了怀里。   陈恺看着那张略显稚气的娃娃脸,满脸泪痕的张悠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反差,让他的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陈恺手忙脚乱的帮张悠擦掉眼泪,笨拙地安慰着:“不会不要你的,以后都不会不要你的。”   林世猫着腰看着陈恺与张悠的亲昵举动,心中暗爽,突然被耳边一阵暧昧的气息弄得一阵颤栗。   他僵硬的转过头去,瞳孔微缩:“关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8 章   开辟鸿蒙,炎瑞诞生于千万年之前,冷眼看三界从无至有,从荒凉至繁盛,凡间生出星星点点的蝼蚁,逐渐的,便星罗棋布,九州大地之上满是人声喧哗。   于是众神便划分了人间势力,将几个势力强盛的部落瓜分,用他们的供奉换取神明的庇佑。   而炎瑞,便掌握着最为开化的黎部落。   他确实对这些无所谓的事情毫不在意,只是每隔百年接见一次部落里的大祭司,照例说一些废话,让那些无知无畏的凡人安安心。   又是一个寂寞的百年。   炎瑞独自一人立于凡人为其准备的神殿之中,偶尔略显好奇的抬眼看了看近百年间神殿里新添的摆设,只是一瞬,便重又垂下了头,眼神淡漠的把玩自己手中的金红火焰。   未几片刻后,重重尘封进门被守门人推开,露出凡间炙热的天光,光影中徐徐走来一个清丽瘦削的身姿。   这倒是不同于前几任白发白须的老人家,也是时间凑巧,此时前任祭司方殁,介黎虽则年幼,却是灵性过人,天资聪颖,辩阴阳,理万物,顺理成章的便继任了大祭司之位。   炎瑞有了些兴趣,稍稍留意了一点,打量着眼前的祭司。   倒是,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来人长着一副连神仙也为之倾倒的好样貌,面若霜雪,眸若点漆,唇似绛丹,齿如贝珠,顾盼生姿间皆是不经意的妩媚风情,偏偏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满是高傲不驯之意,让人忍不住想将他按倒在床榻之上狠狠折辱一番。   炎瑞想到同僚们养的那些奴隶们,偶尔也做些得趣之事,当着他的面叫的欢畅,淫/靡的很,却偏偏叫人乐此不疲。   他想,这千百年来总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三界之内也无个热热闹闹的安身之处,总得有个人陪着才好。   再者,也可尝尝那众人口中的闺房之乐。   炎瑞掐灭了手中的灵力,手负在背后踱步至廷上,慵懒的倚在神殿里的座椅上,抚着扶手,示意介黎继续照常的流程。   介黎面色无碍的俯身,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尊神在上,身负部落众姊弟之所命,拜负尊神所求三事。”   “一求部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二求姊弟身体康健,白喜而过。”   这两句皆是客套话,炎瑞早已听的熟透了,却只是盼着介黎的下一句。   大抵是求自身长命百岁,又或是钱财万贯之类的,想到这里,炎瑞顿时没有了听下去的心思。   “三求天地间自此便无奴役,凡人不再被视作蝼蚁。”   一语成谶。   (炎瑞微微眯起眼睛。   “你成功的引起的我的兴趣,男人。“【雾】)   关楼揉了揉眉间,神情之中竟是隐隐有苦闷烦恼之意,嘴角却是噙着一丝笑意,比以往要生动活泼的多。   “可是有些难呢,不若本尊留你做我的侍酒如何?”   做了神的奴隶,便意味着永生永世的寿命与部落里难得的尽心的庇护,可便是旁人求之不得的。   但介黎却是一副为难的模样,方想嗫嚅着开口拒绝,却见殿堂之上沉沉盯着他的那双眼,毫无波澜,无情无欲,便是想起了方才为部落求的庇护,又是进退维谷的心思。   他偷偷的抬眼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坐着的那人。   便是玄衣着身,配银线绣下的团云纹饰,华贵无比,却仍旧是无法匹及那人浑然天成的气势。   细细看来,剑眉入鬓,灰眸幽深,高鼻英挺,薄唇锋利,惊为天人的好相貌,却是乍看惊艳,细品深沉,悠悠蕴着千古积淀的寂寞与冷情。   此时的关楼,还是当年那个炎瑞,无情无欲的无心之人,贪图凡人的美貌与温存,并不懂情/欲之中所暗含的情意。   此时的介黎,仍是当年那个侍酒,清冷高贵只为一人折腰,心系天下百姓苍生,总是良善毫无偏颇之心。   一日,介黎带着满身暧昧的红痕在炎瑞府邸之中沐浴,隔着一扇宽大的山水单屏,也能听见方中下神每日的报话。   “禀尊神,地府有讯来,三生道的集煞令无故丢失不见,阎摩王请求尊神留心照看。”   炎瑞满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隔着一扇单屏,介黎的眼神晦暗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里有很多的剧透   不知道你们看出来没有(/▽\=)   情人节快乐!   ☆、第 39 章   关楼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抄起林世的腰,趁着陈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这边的动静,带着林世一路跑出了学校,跨上小绵羊飞也似的骑回了家。   林世坐在沙发上,看着面无表情的关楼,心里头惴惴不安,就像给丈夫戴了绿帽子的小媳妇儿。   他绞着衣服,丢盔卸甲:“关老师,其实是这样的,巴拉巴拉……”   竹筒倒豆子,林世把迄今为止自己所掌握的信息一股脑儿地捣鼓了出来,末了眨巴眨巴眼睛:“关老师,你原谅我吧。”   关楼温柔的刮了一下他的下巴。   听林世说的情况,那块玉璧似乎就是五大神器之中的夷阳玦。   凡近夷阳玦之内,阳/物尽毁,也便是说,如今的龙渊学院中便都是行尸走肉了。   林世打了个哆嗦,真是细思恐极:“那他们是怎么度过这十年的?”猛然间,他恍然大悟:“啊,去问陈恺。”   关楼拉住正要往外走的林世。   有个不长脑的媳妇儿真的需要敏捷的身手。   “二人世界。”关楼言简意赅。   林世不解,又深入思考了一番,耳根泛红一直晕染到了耳尖。关楼觉得十分可爱,凑上去咬了咬他的耳边,又开始摸索他的唇,这么好的启蒙机会,关楼自然不会放过。   林世顺从的吮/吸着关楼的津液,迎合着关楼温柔的触碰,从耳垂,到脖颈,到腰腹,再向上,到两点敏感的嫣红,林世忍不住颤抖,呻/吟出了声:“炎……“   关楼动作一顿,看见林世双颊泛红,眼神迷蒙,皱了皱眉头,扳起了林世的下巴:“我是谁?”   林世的眼神瞬间清明了起来,但还是有些糊涂。他惊恐的挣脱了关楼的怀抱,跑进了浴室。   关楼眸光微冷,明明只是同一个人的前世今生,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夺舍的征兆。   完完全全忘记自己与关楼刚刚有过亲密举动的林世,第二天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神速刷完牙洗完脸,便神神叨叨的要把关楼喊起来。   不出意外,开门的是陈恺,脖根上的几点红痕格外醒目。   陈恺尴尬的面对着林世,心里头五味杂陈,也分外后悔昨天的一时情动。   林世倒是满不在乎,熟门熟路的拉着关楼一道坐在了沙发上,眼巴巴儿的看着卧室门口。   “不到下午起不来。”关楼看着他抓耳挠腮,好心提醒他。   “这么激烈。“   林世有些忧心忡忡地想到了自己与关楼,更加害怕,脸却不由自主的泛了红。   关楼知道林世在胡思乱想,眼中流露出了温柔的神色。   “你们是来问夷阳玦的事情吗?”陈恺颇不适宜的开口。   林世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名词,眼睛一亮,但看见关楼与陈恺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就不太好意思开口问什么了。   “我到这里的时候,学校里的人刚死,怨气还没来得及凝聚。”陈恺转头看了看,确保张悠还在睡觉,才安心说到,“所以我才布了法阵,让所有人的记忆都停留在了十五年之前,年复一年的作者同样的事情。”   林世不大赞成:“为什么不让他们去投胎?”   陈恺苦笑:“如果现在撤了法阵,整个学校里的人都会变为厉鬼。”   关楼眸光一凝:“我会把引魂使者带来。”   白无常的铁索锁百鬼,应该会有用。   陈恺一愣,望向了关楼的目光带上了不明的意味。眸光闪烁,他抿了抿唇:“那交给你。”   关楼唇角维扬,随即拉着林世离开。   他看得出陈恺对林世的眷念。   他这个学生就是会招蜂引蝶。   林世一直游离在状态之外,对关楼和陈恺的话一知半解,知道走出了小区大门,阳光刺了他的眼睛,他才炸毛起来,扒着关楼的手臂弱弱的质问道:“什么引魂使者?”   关楼揉了揉他的脑袋:“还记得那次去晋江的末班车吗?”   林世回忆起了那个荒原的小车站和诡异的击鼓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点了点头。   “那是地府的入口……“   最终,吓破了胆的林世被关楼威逼利诱着再一次去了晋江列车站。   站在月台边,路人逐渐稀少,偌大的车站开始荒凉、颓败,最终是归于沉寂。   林世抬手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就是十二点了,他忍不住又往关楼身边靠了靠。   “关老师,你说的那条三生道,是不是走在上面就会想起前世的古人呢?“   关楼抓住林世的手,放进了口袋。   林世有些懊丧:“看来我上辈子真是个渣。”   他记得,他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梦里根本就没有关楼的影子。   关楼揉了揉他的头发,示意他安心下来,专心等车。   林世感受着关楼手心的温度,心中一暖,不自意的笑了起来。   “炎……“   熟悉的声音。   林世察觉到关楼的手一僵,好奇的转身。   “啊,你怎么在这里?“   林世微讶,这个人跟他真是有缘哪:“你怎么不跟你姐姐呆在一起?”   是那个果果的弟弟,动作与眼神都比林世之前见到的两次都要灵动许多。   少年微微一笑,更是清秀好看。   “林世么?”少年歪了歪头,“我记得你,你是明凯的小宠。”他的笑容略带嘲讽,“哦,明凯现在似乎叫陈恺了。”   林世的瞳孔骤缩,他将手刷的从关楼的衣袋中抽出,向后退了几步:“你到底是谁?”   少年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上前一步挎住了关楼的手臂。   一贯讨厌别人肢体接触的关楼竟反常的没有将他推开,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林世匆忙远离的手臂,如果不是熟悉他的话,林世几乎都要忽略他眼中骤起的波澜。   少年对关楼的反应很是满意,赏脸的冲林世道:“我是介黎,炎的魂契伴侣。”   林世脑中嗡的一下,但又觉得理所当然,似乎理应是这个结果,关楼心中的介黎理应便应是眼前这个少年的样子。   “轰隆隆”,列车进站,林世犹豫了半晌,转身上了车。   关楼却无动于衷,看着列车门缓缓合上,又旁若无人的向黑暗的远方驶去。   列车上依旧是稀稀落落的几个人,皆是神色恹恹,林世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害怕,他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疲惫的沉沉睡去。   月台上,介黎目送着林世坐着列车离开,眼中嘲讽之色更浓。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来一发虐的!   哈哈哈哈!   你萌猜到了吗!林世跟介黎根本就是两个人!哈哈哈哈哈哈   对啦之前沉沉说到的基友也是认为介黎是林世的前世,所以我说关楼林世介黎3P的时候他还很惊讶   哈哈哈,3P?想也不要想!虽然我喜欢看NP的文章但是我的确是个有节操的人!   还有哦,你们现在看到的也不是真相,林世的前世……   ☆、第 40 章   关楼眸光微冷:“放开。”   介黎神色黯然,松开了手,顺带抽出了一张定身符:“也只有你这么近,我才有机可乘。”   关楼抿唇不语,想去追那辆末班车,介黎却再次拉住了他。   他抬手想甩开介黎的纠缠,却发现介黎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小动作,动作微微一顿。   介黎的手又抓紧了些,关节泛白:“炎,我已经把我所有的都给了你了。”   林世朦朦胧胧中听到了刺耳的哧拉声,列车到站了。   他记得关楼说过,列车末班车的终点便是地府。   所以他现在是下地狱了吗?   他扒在窗户口,外面一片黑暗,只有一点点幽蓝的火光。   列车上的人都早已下了车,不知道去向了哪里。   林世想起了关楼,心里头微微作痛。   他咬了咬牙下了车,脚刚刚碰到地,便听到哗啦啦的水声,脚底下有些粘稠。   林世好奇的低头去看,只看到一些浅浅的粼粼的水迹。   他伸手撂了一下地上的水,却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林世惊得差点跌在地上,站直了身四望,列车四周一片黑暗,黑暗之中到处都是点点波光——这里是一片血海。   林世敏锐的察觉到了身后有一阵阴风,警惕地转身,却被一双略微冰凉的手捂住了嘴。   来人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汉服,墨黑的长发用一根月白的缎带束起,很有小说里那些翩翩佳公子的意味。   他漆黑的眸子紧盯着手中同自己差不多高的凡人,眼中神色不明。   远处嘈嘈杂杂传来铁链曳地的声音,白衣男人皱起了眉,把林世推到了列车里,站在车前堵上了门。   林世知道他在帮自己,自觉的蹲下了身去。   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带着一群瘦骨嶙峋的囚犯走了过来,黑衣男子的衣着同白衣男子的没有何不同,长相也很趁眼,只是肤色略黑了些罢了。   黑衣男子朝那个白衣男子道:“白无常,人都带到阎摩地狱了吗?”   白无常点头。   林世又抬头,只能看到白无常略显削瘦的身影。   原来黑白无常长得这么正常,他轻抽了一口气,白无常的衣裾微动。   突然间,那些囚犯中爆发出一阵鬼哭狼嚎,一个满脸血污的男人惨叫一声,吭哧吭哧喘气,眼球瞪出,头落在了地上,骨碌骨碌的停在了林世面前。   黑无常暴戾的抽了那群□□的恶鬼几鞭子,便想来把恶鬼的头给捡回来。   林世看着他越走越近,心里着急,伸出一只手指头想把那只鬼头捅出去。   恶鬼头突然睁开了眼,露出獠牙就要扑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白无常贴下了一道符咒,身手敏捷的将恶鬼头提到了黑无常脚下。   “管好你手下的畜生。”白无常的口气无不戏谑,却略带紧张。   黑无常骂骂咧咧的将恶鬼头扔到了恶鬼群中,刺啦一声抢扯的声音。他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这些畜生把良心丢在了凡间,我怎么以理服人?”   白无常轻哧一声,黑无常也不恼:“夜叉大人说地府三生路口煞气积聚,叫我来看看。你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异常?刚才来了一堆用来镇煞气的凡人,这算异常吗?”   黑无常觉得有理,不再啰嗦,驱使着众鬼离开。   白无常目送他远离,知道听不见锁链的声响,这才拎起林世的衣领。   一百二十几斤体重,在白无常的手里却显得轻飘飘的。   林世有些郁闷,顺从的被白无常以一种近乎于公主抱的方式揽在身前,飞快的沿着铁轨前行,偶尔只听见衣角略过血水的声音。   一直走到上次的如月站台,白无常才停下了脚步。   林世连连干呕,脑中却有无数破碎的片段汹涌着。   白无常给他贴了一张清心符,扳正了他的肩膀。   林世半强迫的盯着他幽深的瞳仁,仿佛要被吸进去。   “以后再也别回来,知不知道。”   林世懵懵懂懂,糊里糊涂。   白无常的手下微微用力:“跟着炎瑞,他会保护你。我只是一个鬼差,即便在地府,我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接近你。”   林世被捏的皱起了脸,勉勉强强点点头,突然看见了白无常身后一抹熟悉的焰色,敏捷的把他推到了一边。   关楼手中的火焰堪堪停在了林世额前,他皱眉看了看躲在一旁阴影中的白无常,拽着林世的手离开。   他的神力而今已几近恢复,区区三生道,自然不会再对他有任何的影响。   林世一声不吭地跟着关楼来到早已预定好的酒店房间,默默捧起了浴袍去洗澡,换下了一身满是血迹的黏糊糊的衣衫。   他闭上眼睛躺在了浴缸了,水没过肩膀,却驱不走森森寒意。   他想到刚刚几个小时之内所经历的种种事情,脑子里一团乱麻。   但是再乱他心里也清楚,原来自己一直是鸠占鹊巢。   隐约间听见移门被推开,接着就是哗哗的水声。   林世知道是关楼来洗澡了,也没睁眼,眼不见心不烦,过了一会儿干脆悄悄往下移,整个儿的把自己埋到了水底下。   晕晕乎乎的察觉到自己被人拖着两肋坐起,林世抹了一把脸,看见关楼近在咫尺的俊颜。   关楼用拇指替林世擦去了眼角不知是泪还是水的晶莹液体,心中十分烦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世看见关楼纠结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调整了片刻的思绪,林世朝关楼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关老师,正主儿回来了,我也不纠缠你了。‘林世半开玩笑的说到,“反正咱们什么事情都还没做,顶多互撸了几发,大男人,我也不会要求你负责。”   关楼看见林世颤颤巍巍伸来的手,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恼怒的抬起林世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不同于以往的缠绵,这次关楼倒更像是攻城略地,林世节节败退。   猛然间林世发了疯似的咬破了关楼的唇,血腥气顿时溢满了口腔。   林世眼中开始升腾起了雾气,双颊通红。   关楼看他的反应觉得有些不对劲,当即松开了手。   “炎……“   林世脸颊上绯云未退,满含情/欲。   关楼眸光微凝:“我是谁?”   “炎……“   “是谁?“   “炎瑞。“   “是谁!“   关楼压抑着怒气,握着林世肩膀的手却不自觉的留下了指印。   林世痛的猛然惊醒,眼神清明:“关老师……”   关楼倾身覆上了林世一/丝/不/挂的美好胴/体,将昂扬的欲/望挤进林世的双腿间与他互相摩擦。   “我是谁?“   “唔……哈……“   林世压抑着细碎的呻/吟,望着关楼灰蒙而渺远的眼眸:“关老师,我不是介黎。” 作者有话要说:  ( ▼-▼ )凌虐单身狗的关老师和林世,下一张要不要收敛一点   (/▽\=)还是更放肆呢   ☆、第 41 章   关楼一只手揉捏着林世的耳垂,另一只手探上了胸前的那两点嫣红,轻轻挑夹着。林世一阵触电似的颤栗,说不出来的酥麻感。   “我是谁?”   “关楼,你是关楼!“   林世有气无力的抗拒着关楼的触碰,,却忍不住微微起身,让自己离他更近一些。   关楼伸手按了一些沐浴露在手上,轻轻送进了林世的后/穴,抹开,润滑,一点一点的撑平褶皱。   林世忍不住微微用力,后/穴一阵收缩,将关楼的手指紧紧的包裹着。   关楼感受着林世体内的温热柔软,下腹一阵紧绷。   林世咬着牙,因为异物的入侵而疼的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关老师,你来真的……”   关楼的三根手指已经伸了进去,进进出出时带着令人耳红心跳的扑哧扑哧的水声。他的吻落在了林世的小腹上,舌尖在林世肚脐周围打转,安抚着林世紧张的情绪。   林世被liaobo得yuwang高涨,昂扬的jianting有着另深闺shao fu们趋之若鹜的尺寸。   林世实在是忍无可忍,眼角泛红,沾着眼泪的睫毛微微颤抖。   “关老师,做吧。“   关楼抬眼深深地看着林世,眼中意味不明,面沉如水。他将自己的欲/望对准了已经开拓过的小/穴,扶着微微用力,便进去了一小半。   林世猛地一阵颤抖,抬头狠狠地咬上了关楼的肩膀,发泄似的用力咬磨了两下。   关楼仿佛一点也不疼,缓慢的将自己整个儿的挤进了林世的身体,托着他的腰,轻轻啃咬着他的耳垂:“疼么?”   林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听见关楼的问话,面色红的快要滴水:“要做就快点做,啰嗦什么。”   关楼难得的笑了一声,等林世适应了以后就开始大力choucha,一只手扶着林世的后腰,另一只手摸索上了林世同样高高翘起的yuwang。   林世被捅得头晕目眩,睁眼瞥见了关楼在自己股间灵巧wannong 的手,故意挺了挺腰,忿忿道:“凭我的天赋,跟你搞J……是……唔……是亏了。”   关楼惩戒性的狠狠撞了几下,撞到了林世的身体深处。   他恶意玩弄着手中的玩意儿,嘴角轻挑:“我更亏。”   林世紧紧的攀着关楼的腰,羞愤的说不出话来,任他在自己身下横冲直撞。关楼有时故意的磨蹭过那个已经摸索到了的敏感点,可又不弄得林世尽兴,撩拨得他下半身一阵酥麻,忍不住想要关楼更深入地索取。   第三次吐出略微粘稠的白色液体后,林世软绵绵的砸了一下关楼的胸膛:“呃……关老师………你好了没有?”   关楼见林世气力尽失,一副瘫软的样子,刚才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所点燃的怒火顿时消失殆尽。他轻轻吻了吻林世的唇,硬逼着自己宣泄了出来。   林世满足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趴在关楼的肩膀上,眼眶微红,湿湿润润的眸子显得格外可怜。   关楼并没有直接退出来,就这这样的姿势,他抓过林世的手,在手心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然后拉着林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关楼的肌理漂亮又不夸张,给人一种爆发力极强的感觉。   林世隐隐有些忧伤,这是别人的男人。   关楼看见林世眸中的水汽更加浓郁,锋利的薄唇微抿,拉着林世的手往下微微用力。林世惊叫出了声。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没入关楼的胸膛,指尖触到了一颗有力的搏动。   关楼皱着眉,一簇金红的火焰顺着林世的手窜进他的身体。   林世察觉到指尖一阵灼热,惊慌的想要把手给伸出来,却被关楼紧紧地按住。   魂契契文是用天火刻在心尖上的,受契之人要承受火灼之痛,撕心之苦。关楼紧紧的抱着林世,几乎要把他按进自己的身体。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契文刻尽。关楼松了口气,把头搭在林世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主人。”   林世被关楼这一声“主人”唤的心猿意马,他大概也猜到了关楼刚才做了什么。   林世把手抽了出来,搭在林世的腰下,不自在地动了动,扯到了他们紧紧相连的下半身,一阵触电似的酥麻。   关楼慵懒的神色陡然变得强势而具有攻击性,眸色深沉。他托着林世的臀部猛地从浴缸里站起,狠狠地撞到了刚才未曾企及的深处,就着这样的姿势把林世抱到了卧室,高高抬起他的腿折叠到他的胸前,然后又是一轮又一轮激烈的抽/插。   林世的呻/吟声日渐微弱,等到关楼尽兴的时候已经到了日中。林世却早已昏昏沉沉的睡去。   关楼餍足的从林世身体里退出来,带出些许泄淌的白浊,分外绮丽动人。   关楼亲了亲林世赭色的薄唇,心满意足的揽着林世的腰躺在一边,轻轻摩挲着林世的唇边。   接下来的几天关楼与林世似乎都相安无事,白天上学,晚上上炕。   但林世知道事情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通常女人们宣泄不安的情绪都是逛街购物,而同为男人,林世清楚地知道自己与关楼的激烈炕事之间隐藏了怎样的焦虑,关楼的每一下冲击都极富攻击性,暗涌的波涛与矛盾化作欲/望被挤进林世的身体里。   林世记得关楼说过他身上又介黎魂魄的气味,但至今关楼都未曾解释过这是为什么,但林世也不会傻到开口去问,他们的感情本就脆弱的不堪一击。   周末,关楼去晋江找勾魂使者,林世异人呆在家中,百无聊赖的看了会儿电视,便爬起来穿上了衣服,打算买些鲜肉回来做肉丁粥。   林世把小绵羊停在了商场的地下车库,这座商场与一家酒店相通,合用的一个超大型车库。偶尔可见结伴而行的男男女女从林世身边走过,男的猥琐,女的妖艳。   林世杞人忧天的把小绵羊加了两层铁索后才直起身来,偶然一瞥,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胖子和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女一起从一辆黑色的车里走了出来。   林世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女的长得不错,男的……唔,车也是好车。   不过……等等!   林世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那是宗月!   怎么可能!宗月明明已经死了,是林世亲眼所见。   如果是以前,林世一定会以为是自己眼花,又或者是宗老头子在外面鬼混留下来的私生女。   反倒是宗月身旁的男人倒更像是宗老头子的私生子,除了年纪要轻一些,脸盘模子简直和老头子一模一样。   不过林世已经不是以前的林世了,他看到的就绝对是真的。   林世犹豫了一下,跟在他们后面向酒店大厅走去。   刚到酒店正厅,林世就被一个保安给拦住了:“先生,请出示会员卡。”   眼见着宗月和那男人就要消失在楼梯口了,林世着急的扯着保安壮硕的胳膊。   “大哥,我老婆都要跟别人上床了,怎么还拦着我去捉奸呐!”   这所酒店里多的是偷/奸的男女,林世的理由虽然合情合理,但也就是普普通通,不过保安看着林世年纪轻轻就被戴了绿帽子,又想到刚才进进出出的几对极不相称的外貌,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更加顺眼,就存了一分私心的松开了手。   林世当即吧唧吧唧的跑上了楼去,看准了宗月进的那间房,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巧的是,宗月二人进门的时候没把门关紧,浅浅的留了一道缝,正好方便林世偷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2 章   林世蹲在门边,倚着墙,斜着眼睛偷偷摸摸的看着酒店房间里的动静。   只见男人将浓妆艳抹的宗月推到床上,什么前戏也没有,两人就开始直白的进入正题。男人的动作十分粗鄙而熟练,倒像是阅历丰富的中年老男人才积累过的经验。   虽然说明知道非礼勿视,但是看了三四年岛国动作片的前直男林世表示,眼前这幅活色生香的场景十分的没有看头,纤细柔软的女性腰肢在满脑肠肥的啤酒肚下显得尤其恶心难看,男人吭哧吭哧的粗喘声带着一股子油腻腻的生猛,白花花的肢体上下翻滚。   还好自己早就歪了。   林世看着眼前着令人作呕的场面,暗自庆幸着,同时也想到了关楼与介黎的那些个破事儿,这几天的烦心事一拥而上,一时高涨的心情也瞬间地落了下去。   可是,好像眼前这一副场景有一丝丝不对劲呢。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林世眯起了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宗月与那男人的结合处,一缕缕黑气从宗月体内飘出,顺着男/根盘旋而上,到达男人的肚脐之处化成细细的一丝儿,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去。   林世看着这幅景象觉得眼熟,好像之前见到过,似乎当初他被骷髅将军关进江底的石棺中时,他也看到过这样的黑气钻进他自己的身体里。   正在绞尽脑汁之时,林世突然听见了男人肆意又舒爽的声音。   “小月,爸爸干的厉不厉害?”   宗月乖巧的回复:“厉……厉害……爸……”   林世吃了一惊,宗月的爸爸少说也该有四五十岁了,可床上的那个男人虽说长得难看,但好歹皮肤白皙紧实,一看就不像是个中年人。   而且,父女乱/伦,这么重口味的事情,宗月他爸怎么可能这么丧心病狂!   还没来得及考虑完,宗成的口中不自觉的又爆出几句抱怨。   “怎么就这么麻烦……要不是神玉没有了……”   神玉?   林世想到了宗月一直贴身戴着的那只玉貔貅,听说是祖传的宝贝。   自从林雅死后这块玉雕便落到了林世的手中,林世总觉得这个东西有些不对劲,就一直将这块玉雕放在口袋里,直觉告诉他,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   手指伸到口袋里,不小心拨动了口袋里的钥匙,发出哗啦哗啦的清脆声响。   门内的战况虽然激烈,但宗成还是听见了林世不小心泄露出来的声音,利索的从宗月身体里退了出来,连衣服都没有穿就一脚踹开了酒店房间的门,看到正要转身溜走的林世。   林世昨晚刚刚被关楼压榨的浑身酸痛无力,走起路来双腿发软私密之处隐隐作痛,当然也不能跑得太快,以至于在门口就被宗成逮住了。   但林世好歹也是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力气大得很,宗成几次想把他往房间里拖,都没有得逞。   眼见着林世就快要从自己手中挣脱了,宗成有些着急,从手指间引出了几股黑气,像绳索一般缠住了林世的脚腕。   黑气不像是人的手,气力极大,又挣脱不开,牵扯不断,林世被勒的脚踝生疼,硬生生的被拖进了门里边,眼睁睁的看着宗成狠狠地关上了房门,随着他的动作,胯间的老鸟晃晃悠悠。   宗成还想再多放出一些黑气来把林世整个儿捆住,突然看见原本缠在林世脚上的黑气慢慢的变淡变细,像是被吸收了一般。   宗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面露喜色。   “哈哈哈,这个身子比我女儿更适合做煞气炉鼎啊!”   说完,就伸手握住了林世的手腕。   林世忙于同脚下的黑气作斗争,没有躲得过去,被宗成给掣辙住了。   宗成的手刚碰到林世,就像被吸附在上面一样,黑气顺着手臂传导到林世的身体里,仿佛石沉大海一般不见了踪影。   宗成一开始还十分得意的看着这般变化,认为自己得了一个比玉貔貅还要有用的宝贝,神色愉悦,但过了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随着黑气的流逝,宗成原本看起来年纪轻轻的脸逐渐皱缩失水,变的干枯褐黄,出现了黑色的斑斑点点。   宗成有些着急了,想把自己的手给缩回来,可用尽了力气也没能如愿,反而让黑气流失的更快,仿佛黏在了林世手上一样。   林世见状,机灵的反手抓住了宗成的手腕,眼见着黑气在他手中越积越多,宗成的身体也越发骨瘦如柴,最终化成了一具骷髅,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林世飞快的甩开了宗成的手,皱着眉在衣服上擦了几下,避开脚下半人半鬼的尸体,走到床边去看床上的宗月。   宗月眼神呆滞空洞,倒在床上一动不动,赤/身/裸/体的毫无羞耻之心。   林世的手在宗月眼前挥了几下,没有得到回复,连胸前起伏也没有,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撕了一小片餐巾纸放在宗月的鼻子下面,纸片安安静静的躺着,丝毫没有动静。   宗月早就死了。   现在当然也是个死人。   躺在宗成身子底下叫唤的,是个死人。   林世一阵毛骨悚然,转身拔腿跑了出去,快到大门口的时候想起了门口看守着的保安,为防万一,特地溜到酒店大堂后面的洗手间,从窗户口跑了出去。   林世走后不久,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横陈着两具尸体的房间,捡起地上林世不小心掉落的玉貔貅,擦掉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的塞进了口袋里。   临走之前,这人看了看宗成干瘪的枯尸,嘴角泄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真是个夺舍的好身子。   林世慌慌张张地在偏僻的小街上逃窜。   他明白,刚才那种情况一时也没办法说清,就算有监控录像,也还是对他不利,更何况,当时人证物证俱在,他百口莫辩。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查清楚宗月父女与那块玉雕的秘密,再慢慢的想办法。   跑到一户破旧的居民楼下,林世昨晚留下的后遗症这才慢慢的显现了出来,双腿疼痛不已,不得不坐到楼梯上歇息了一下。   刚刚坐下,林世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林世?”   林世警惕的跳开避得远远地,转身就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修长身影。   “果果?你在这里干什么?”   林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介果不介意林世的隐瞒,只是笑了笑:“要不要来我家做做客?”   林世反正也没地方去,正想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休息休息,迈出了一步,突然响起了介果的弟弟。   介黎…… 作者有话要说:  林世内心OS:我刚刚坐下连气都还没喘匀!小婊砸!   介果内心OS:马丹一个人在家里呆了好久终于看见个男人了!拖走!   ☆、第 43 章   “不用了。”   介果听到了林世的回答,虽然还是淡淡的笑着,可眼神却瞬间黯然了下去,显然是十分失望。   “现在我家就我一个人,弟弟他……前几个月就被伯父伯母接到国外去疗养了。”   明明上次在火车站看到的介黎神志清醒,思维清晰,不像是以前那个痴痴呆呆地少年。   林世看着果果强颜欢笑的漂亮的的脸,对自己刚才的拒绝感到有一些愧疚。   遇见介黎是一个月前,介果看样子应该不知道介黎的事情,再说前世今生这么玄玄乎乎的东西,一般人也不可能轻易想到。   果然是经历的奇怪事儿多了,看谁都带着一丝警惕心理,没办法付出全部的信任。   林世思考了半天,朝着介果笑了笑:“那就打扰了。”   然后就跟着介果上楼去。   介果的家里陈设简陋,十分破旧,但好在收拾的干净整洁,让人看着很舒服。   介果看见林世不住的打量着自己的房间,有点不好意思的擦了擦手边的桌子。   “我家境不是很好,一直只能和小黎相依为命,现在小黎走了,家里一下子就空荡荡的。”   林世想到平时见到介果时她精明干练的样子,真是个勤劳刻苦的好学生啊,顿时对她的好感倍增,顺手接过介果递过来的热气腾腾的水杯,小小的啜了一口。   介果笑眯眯的看着林世一点一点将透明玻璃杯里面的水饮下,水珠沾在杯壁上,随着水杯的晃动一点一点的往下滴落,仿佛男人不轻易施舍的眼泪,总让人心里发毛。   关楼坐在列车站里,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内心十分烦躁,总觉得有什么不祥的预感,不耐的揉了揉眉心,眉梢眼角罥含着淡淡的倦色。   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已经够让他烦心了,虽然成功的把人拐上床吃干抹净,但他与林世时间总好像隔着一道深深地横沟,谁也无法也不愿跨过去。   介黎,或许便是这横沟的产生原因。   但关楼没办法跟林世解释,说什么,自己只爱他一个人吗?   这种话关楼不屑于说出口,再说,说出来了又怎样,信与不信全在林世一念之间。   一辆列车满载着行色匆匆的路人呼啸而过,月台的广播台播出了一则紧急通报。   “魏行市汉府大酒店发生一起命案,造成两人死亡,嫌犯当场逃脱。据目击证人称,嫌犯名叫林世,是魏行市当地一所私立学校的学生,警方日前已张贴出嫌犯画像,请市民积极配合报案。“   关楼闻言抬头,正好看到了液晶屏幕上林世傻笑的证件照片。   又闯什么祸了。   想到林世那个惹麻烦的体质,关楼板着的脸上似乎隐隐有了一点烦躁,但眼神还是温柔的。   只要是想到关于林世的事情,他的眼神总是没办法狠戾起来呢。   关楼的神色瞬间变得十分肃穆,灰眸微缩,薄唇微抿,同时不耐烦的接通了口袋里的电话。   是陈恺。   一定是关于上次所说的引魂消煞的事情。   其实,如果不是跟林世扯上了关系,关楼才不会理会这些无聊的东西,他宁愿林世的生活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踪迹,什么陈恺,什么张悠,所有林世认识的人,都应该统统去死才好。   就像那个叫周哲的小警察一样。   “今夜亥时乌云蔽月,阴气最重,鬼差那边……”   关楼还没听完就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把陈恺即将要说的话拦在了电话那头。   陈恺看着被粗鲁拒绝的电话,话都噎在了喉咙口。   “…………不出意外今晚封印会松动……”   封印松动,单凭他一人的力量,怕是没办法力挽狂澜。   一个学校,几百个冤魂,煞气冲天,几十年积聚的怨气,若是放出来,结局可想而知。   张悠看见陈恺禁皱的眉头,一直以来总是温柔的神色在此刻却是无比凌厉,好像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张悠有点心疼的把陈恺的手握着塞进了自己热乎乎的口袋里。   “校长,你别担心,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陈恺本来还在忧心着夷阳玦的事情,听见张悠这么一说,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嘴角含着温柔的笑,另一只露在外面的手狠狠地揉了揉张悠的脑袋,贪恋手里软绵绵的触感。   “你是天生灵体,对厉鬼来说可是吸引人的大宝贝。”   张悠从头上把陈恺的另一只手扯下来,也给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天生灵体是什么?”   陈恺看见张悠化身为好奇宝宝的模样,顿时心里头的郁闷削减了不少:“像我这种有修为的人都是需要修炼来积累身体里的灵力的,灵力越多,你也就越厉害啦。”   “而你的天生灵体,就是天生有着用不尽的灵力,只是你没有得到修炼的法门,不会用而已。”   张悠撸开自己的袖子,看着袖子地下白嫩嫩肉生生的胳膊。   这底下都是灵力吗?   所以他才不受陈恺法阵的限制的吗?   陈恺看见张悠这幅神游天外的模样,眼神愈发的温柔,仿佛要滴出水来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如果没有关楼帮忙的话,怕是凶多吉少。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把手从张悠口袋里抽出来,神情严肃认真。   “张悠,今天晚上别跟着我行不行。”   “为什么呀。”   “听话。”   张悠不耐烦的撇了撇嘴。   “你不让我跟,我难道自己没腿吗。”   陈恺拗不过他,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跟张悠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终于还是妥协了。   “你跟着我也行,但是要记住,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劲,你要赶紧跑,别管我。”   张悠脸上稚气的笑意在听到他这句话以后渐渐的消失了,嘴巴微微嘟起。   跟他相处了这么久的陈恺很清楚,这是张悠不高兴的表现。   “校长有危险,我怎么舍得丢下你。”   陈恺心疼的用大拇指摩挲着张悠的唇边,轻轻凑上去吻了一下。   “只要有一丝灵力在,我就不会有事。”   张悠还是有点不放心,嘴唇哆哆嗦嗦地,有些发白。   说实话刚才陈恺的话真的是吓到他了,事情怎么可能危险到那种地步呢?   应该……不会吧……   就像以前一样的,几个小鬼小打小闹。   张悠想起来,陈恺好像已经活了很多年了啊,这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掉呢。   对了,还有关楼,关楼很厉害的,林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校长赴险的。   其实关楼才没有那份心思。   那一学校的行尸走肉怎么比得上林世的重要,再说,除了林世,这世间所有人的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   介黎……介黎……自然也是吧。   关楼猛然站起,刚想顺着临行前在林世身上下的追魂咒去找人,突然间感到了一阵剧痛,心口撕裂一般的痛苦,便知道是林世出了事。   但他的魂契下的极其隐秘,其中灵力的气息鲜有人能够察觉,况且,这种魂契也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   口袋里的手机又如催命符一般抖动个不停,关楼不耐,掏出手机正准备直接拔掉电池,却不小心瞥见了来电显示。   未知名来电,来自未知地区。   关楼犹豫了片刻。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原本应该甜美娇嗔,语气却是阴森森的,让人莫名的心声畏惧。   “炎瑞,介黎在我手中,你有兴趣来一趟吗?”   “没有。”   电话那头的女人轻笑了一声,好像这个答案原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那林世呢?”   关楼的神色一凛:“在哪儿?”   介黎看着介果从容地放下了手机,那张女人味十足的漂亮的脸上满是自得的笑意。   “你在他心里可是连一个凡人都不如啊。”   介黎毫不动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介果嘲讽的笑脸。   “他若不仁,我也不义。”   “哧——”介果起身站起,将桌上林世喝过的水杯放回水池中,“说的就好像你没有亏欠过他一样。”   介黎面露不悦,但又无法反驳什么,毕竟介果说的的的确确是事实。   这个延续了千年的温情陷阱,而今也是该落下牢笼的时刻了。   他轻轻把玩着手中的玉貔貅,眼神放空,若有所思,末了自嘲似的苦笑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林世迷迷糊糊中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早已不是介果的那座破旧的小公寓。周围是一片铜绿色的墙壁,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符文,符文的细凹处隐隐闪着金白色的光芒,看起来颇为神秘。   记忆之中昏迷前的最后一秒就是喝下了介果端来的那杯水。   果然还是太过于轻信别人了,自己跟介果仅仅只有几面之缘,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上了当。   林世懊丧地抓了抓头发,又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想在满眼的铜绿之中找到一个出口。   虽然不知道介果到底有什么目的,但能弄出这一番阵杖的人也十分不容小觑。   况且介果跟介黎是姐弟,介黎跟关楼又是那样的关系。   林世不认为介黎会争风吃醋到想要他死的地步。   再说,要他死又何必这么麻烦,他自认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招鬼的凡人,像关楼、介黎那种人,随随便便一挥手就能解决它。   那么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先是把自己骗到偏僻的地方,然后沦落到现在这幅奇怪的境地,目的,大概就是为了引关楼上钩吧。   糟糕!   关老师有危险。   而关楼并没有听到林世心里急切地警告,他按照电话里介果所说,将之前收集的四件神器带在身边,找到了这一处荒郊野外的小别墅。   别墅地处座南朝北的极阴之处,明明是天一生水的格局,却偏偏以青铜尖栏围绕,以金生水,再加上门口种下的两棵招魂槐树,关楼知道,这里一定隐藏着什么阵法。   关楼天生火体,水克火,金生水,一环扣一环,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到底是谁,这么针对于他。   自从神力被封印以后,关楼虽则勉勉强强能使一些法术,但始终没有多么的引人注目,古时茅山传人多会符术,没什么稀奇的,但随着五神器的逐渐收集,关楼的神力好像一直在缓慢恢复着。   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他下手的人,无非是觊觎他的神力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布阵之人手法竟然如此精妙。   关楼冷眼看着周围将自己困住的淡淡的由水凝结而成的白色结界,覆盖在他的身周,一点空隙也不留,牵制住他的行动。   而手里的神器似乎受到了什么吸引,不受控制一般朝外飞去,分别安放于四个不同的位置,形成一个天罡地煞阵,阵眼的中心便是关楼先前见过的那枚玉貔貅。   关楼记得清楚,这边是当年介黎帮他封印神力的阵法,只是当时五大神器仍旧是本初形态,阵法消失后神器隐匿灵息坠落凡间,是他一个一个的收集到的,只是又有谁会知道这些东西的用处。   而且,那人还把林世困在了这里,关楼可以感受到林世的气息,但却怎么也找不到人,有点担心。   他听见了鞋尖落地的声音,抬头看去,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介黎与介果结伴而行,施施然走到关楼的结界面前,伸出手,从袖子里飘出一个青色的铜鼎,越变越大,坠落在地上。   铜鼎的上方是一个青色的结界球,林世被困在其中,看着关楼,神色焦急。   介黎看似神色淡然,眼神却是有意无意的往旁边略去,不敢直视关楼的眼睛。   若是这时候关楼还在相信着当年介黎的好意那边就真的是没心没肺了,他冷冷的看着困住林世的结界,似乎故意忽略了介黎一般,但灰眸中还是想要喷出火来。   被曾经的爱人背叛,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虽然明确意义上来讲,是关楼先移情别恋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4 章   介黎看见关楼这副样子,尽管心里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在意,但心里却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名为嫉妒的陌生情绪。   千年之前,这个男人的眼中只有自己,口中喊着的只有自己的名字,他所有的喜怒哀乐,所有的欲/望满足全都因为自己而实现,可现在这些温柔却是被另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所占有了,介黎怎么能不心痛。   尽管他恨他无故的强迫,恨他不讲道理的施舍与我行我素的挽留,却也贪恋这个男人的强势,他的实力强大,让他所保护的人都会产生一种挥之不去的依赖感,如同匍匐在他脚下的奴隶。   而今介黎却被自己的主人驱逐了,他当然会愤恨。   他恶狠狠地说道:“很快林世就要死了呢,炎瑞你还是再多看一眼吧。”   不出意外的收到了关楼憎恨厌弃的目光,介黎心中竟有了一丝被重视的病态满足。   炎瑞喜欢的无非是他的薄情寡欲,却不知道其实炎瑞自己才是真正的薄情寡欲之人,只是因为想要尝一尝人间烟火,便利用部落的安危加以威胁,将生为大祭司的介黎掳去神界折辱。   躺倒在他身下时,介黎看得清清楚楚,那人眼中无情无欲,甚至都没有一丝淫/靡的餍足。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介黎微微一笑,弧度精准的同当日在神殿里的一瞥一模一样,只是如今落在关楼的眼睛里竟显得有些狰狞。   当初,介黎觊觎炎瑞身上的神力,偏逢凡间对神明的屠杀,他以借机帮助炎瑞为由,利用从古书之中看过的阵法知识,想借用五大神器之力将炎瑞的神力化为己用,未曾想到紧要关头时出了一些差错,不仅阴差阳错的堪堪封印了炎瑞的神力,救了他一命,自己也因为阵法的反噬而神魂破碎,分离出来的一魂一魄恰巧被封印在了当时将死的林世体内,并随着林世的转世而重现人间。   如今,介黎逐渐将当年破碎的神魂复原,神智逐渐清醒,当务之急便是拿回自己的一魂一魄,再继续那时候未完成的事情。   一切都是阴谋,那时候如果阵法没有出现意外,那么关楼早就变成了一个凡人,永远经历着六道轮回生离死别的痛苦,如同蝼蚁一眼庸庸碌碌的活在这世间,而介黎,则会继承他的神力,拥有着万人景仰的力量,尊贵的把天地都踩在脚下。   这是多么让人着迷的遐想。   而介果,应该叫介猓,因为看中了林世天煞引鬼的体质,想要这具躯体来夺舍。   这正遂了介黎的意,反正这人死也是死了,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时隔千年的一吐为快,这是关楼从未曾想到过的局面,但他此刻无心为当年的痴心错付而抓耳挠腮,心急如焚。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用,连心爱之人都无法保护。   林世隔着一堵青色的透明的墙与关楼相望,他看见关楼痛苦的神色,微笑着加以抚慰,伸出右手,缩起中指与无名指,只有拇指、食指和小指高高翘起。   关楼知道,这个手势代表着“I\L\Y”,我爱你。   这是林世新学的,那天还满脸兴奋的比划给关楼看,不过那时候他分不清楚各个指头的名字,总是比划错了。   这次是对了,但他们却再也没有了那份温馨的开玩笑的心情。   介黎说,他的一魂一魄在林世体内,这应该就是当初关楼将林世错认为介黎的缘由,而上次关楼试探后发现,林世体内的魂魄似乎有了开始融合的趋势。   要是这样的话,介黎想拿回他的魂魄,除非将林世的魂魄撕裂。   想到这里,关楼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伸手想冲开介黎布下的结界,刚碰到结界壁,便如同针刺一般疼痛,整只手都麻痹的动弹不得,身体里的灵力也想石沉大海一般被结界所吞噬。   可恶!   关楼握着不能动弹的手臂,脸上仿佛绷了一层冰霜,噗噗的往下掉冰渣子,随着灵力的流失,逐渐感觉到自己没有了气力。   介黎抬头看了看天中的圆月,阴风忽地似是从地底吹来,大片的乌云遮盖住了惨白的光华,一丝丝晕光也不肯泄露出来。   是时候了。   介黎祭起了地上的法阵,乌云翻滚,一束黑气从玉貔貅中缓缓飘出,方向直指静谧之中的龙渊学院。   还多亏了那个贪图长生的宗成,利用玉貔貅吸取那那么多灵魂,以魂养煞,正好便宜了坐收渔翁之利的介黎。   与此同时,在龙渊学院,陈恺将张悠护在了身后,看着逐渐松动的封印,眉头紧锁,神色肃穆,尽管仍旧持续不断的用灵力维系着摇摇欲助的封印,但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   张悠看着陈恺额角细密的汗珠,心疼不已,却又知道自己不能帮得上什么忙,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校长,要不然歇一下,你的脸色真的很差。”   陈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转过头去给张悠一个安抚的笑容,神色依旧严峻,面色更加苍白,仿佛生命力都随着灵力被强注入了封印之中。   “如果出了问题,我们都得死。”   这不是开玩笑,几百个厉鬼的煞气,积聚十几年,足以屠城。   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于事无补,更何况介黎那里还有五神器的加持。   张悠并不是不知道局面的严峻。   在往研究室赶的路上,他便看见了平日里经常互相打打闹闹的同学们,一点一点的褪去了外表的伪装,也失去了身为人时应该有的神智。   私心不想让陈恺去以身犯险,但明知这是逼不得已的局面,走从陈恺十五年前决心插手这件事情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他逃不开今天的这份责任。   只是张悠舍不得,从陈恺之间一点一点流露出来的都是陈恺的灵力。   陈恺当年也是凡人,只是因为稍有修为而长生不死,灵力于他来说就是生命力,灵力如果耗尽,陈恺也就是几近生命垂危了。   张悠看了一眼逐渐裂开的缝隙,动用为数不多的脑筋思考了一阵。   陈恺并不是凡人,没有轮回的权利,若是他死了,就注定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而自己不一样,还能投胎,还能活下去,只要陈恺不忘记他,就能在别的什么地方找到他,然后他们再一次享受一个百年。   下定决心,在陈恺还未来得及拦住之时,张悠弯着腰冲了出去,投身于封印上的阵法之中。   (校长说过,我是天生灵体,这样应该会起到一点作用吧。)   (反正我早就死了十几年了,这多出来的寿命都是校长给的,我也该为他做些什么事情才好。)   陈恺看见张悠的魂魄逐渐被封印上的金光所吞噬殆尽,全身的灵力融化在了法阵之中,又随着煞气的侵蚀被逐渐吞噬,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陈恺神色痛苦,恍惚间竟是松懈了对封印的支撑。   大批的煞气冲破脆弱的封印阵法涌出,遮天蔽日,顺着黑气的指引往介黎的方向飘去。   陈恺被煞气骤然而至的煞气侵蚀,周身灵力流失,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倒在地上溅起了一小撮灰尘,头下枕着的是张悠刚刚留下的脚印。   然后,一阵阴风卷起,陈恺的尸体瞬间化成了一簇灰尘,随风飘散,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似乎是去追随张悠的脚步了。   介黎看着煞气引入阵眼中心,被玉貔貅逐渐吸收,眼中流露出不自禁的狂喜。   就快要成功了啊,千百年来的处心积虑,只为这这一天的光荣成就。   他虎视眈眈的看着五神器缓慢而毫不留情地吸收着关楼的神力,看关楼如何挣扎都逃不开结界的束缚,轻笑一声,把目光转向了林世。   当初是阴错阳差,才让炎瑞认识了这么一个卑微的凡人,于介黎看来,林世不过是一个帮他贮存魂魄的容器罢了,只要有需要,容器更换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狞笑着催动林世身上的阵法,从阵法中伸出几根金色的细长的触手,在林世的胸口探寻了几下,便一下子戳入了他的体内,将林世的魂魄生生撕扯开。   林世忍不住痛呼一声。   整个身体都仿佛想在被向外撕扯,恨不得被硬生生撕成几片,凉意在四肢百骸内流窜,让他的脑袋格外清醒,身体确实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   他看见结界中的关楼面色苍白,心里止不住地痛,却再也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想别的什么东西,身体似乎在逐渐变轻,意识也渐渐模糊。   已经融入林世身体中的介黎的一魂一魄一旦挣脱了束缚,便迫不及待的回到了介黎的身体里。   拿回了魂魄的介黎似乎恢复了往日的风采,神采奕奕,眼神清明,嘴角得意地笑张扬恣肆,手下的动作也越发狠毒了起来。   关楼听见林世撕心裂肺的痛呼,目眦尽裂,灵力在手指间叫嚣着想要冲出来,却被介黎的阵法硬生生地压制着,毫无动弹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世魂飞魄散,却无计可施。   介黎感受着从阵法之中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神力,诡异的笑意在脸上挥之不去。   先前碍于炎瑞的实力不得不臣服在他的身下,如今形势颠倒,总归也能一雪前耻。   只是他忘记了,当初的炎瑞并没有强求他做什么,他大可据理力争,炎瑞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一旦存了那一份贪婪,便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诸旁人身上,为自己的欲/望找到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突然之间,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喀嚓声,玉貔貅竟然承受不住太多的煞气聚集,从中间一分为二裂开了。   介黎满目惊愕。   “怎么可能!”   集煞令聚集三界煞气,怎么可能区区几百恶鬼就能让其毁于一旦!   这是他费尽心机从宗成身上拿回来的,同千年之前一模一样的外表甚至触感,怎么会出了问题!   随着玉貔貅的裂开,刚刚被它吸收进去的煞气喷涌而出,顿时,万鬼嚎哭,天色骤变。   阵法瞬间崩溃,介黎身上竟然燃起了金红色的火焰,正如先前关楼三番四次用来驱鬼的神力那样,以介黎为中心向四周迅速的扩展开,将所有的一切纳入火焰之中。   包括已经毫无招架之力的关楼。   自然也包括介黎自己。   炎瑞的神火有灭天灭地之威,而且一旦燃起,除非以炎瑞的神力掐灭,否则燃烧的永无止境。   如今关楼已经毫无神力,几乎与凡人无异,而介黎又因为法阵的失误无法掌控从关楼身上窃取的神力。   大火燃尽,三界之内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没有了任何生灵的迹象。就连地府也未能幸免于难,忘川上等待轮回的众鬼一夕之间葬身火海。   关楼与林世,就连鬼鸳鸯,也做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っ?ω`c) 如果就到这里完结的话我会不会被打呢   一定……不会……吧……   抱头遁走   除夕快乐!   哈哈这篇文我真是费劲心机写了一年呢,怎么可能就这样烂尾呢   至于介猓到底是什么东西,唔,是日本古代传说中的一种鬼,能够变换成亲人的样子迷惑别人,这是我在图书馆里看到的,但是网上怎么查也查不到,所以只能就这样将就着解释一下了   ☆、第 45 章   林世早已确信自己这次必死无疑,虽然以前每每总能逢凶化吉,但那是在有关楼英雄救美的情况下。   所以当他再一次看见头顶微暗的天色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林世想伸手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却发现自己没有手了。   说不定是残了呢。   他又抬头,想再查看一下自己的情况,却发现自己连脖子都没有了。   林世顿时惊悚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突然听见了细细簌簌的衣料摩擦的声响,林世的心一惊,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一张大脸就这样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张脸虽然很漂亮,深刻俊逸,但却败在太大,整个儿的占据了林世的视线,实在是有碍观瞻。   不过来人似乎有点眼熟。   好像是上次遇见过的……白无常?   这是地府?   白无常察觉到了身周的煞气波动,就知道手底下的小东西又在呼吸乱想些什么。   他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宠溺,却又转瞬即逝,微微有点焦躁的模样。   “谛听说,你要是想修成人形,就必须在人界遭受八苦劫。”他微微叹了口气,摩挲着手里的小东西,弄得林世浑身痒痒,“我已准备好分魂合魂的阵法,待你投射到人界的八个□□皆修成正果,就大功告成了。”   林世被他这一番话弄得云里雾里,却看见白无常一双大手将他捞起,目光缱绻又矛盾。   “人间不比地府,光阴似箭,再过一两个月你便可到人界去收回那八个□□。只是地府没了集煞令,怕是不好办。”   没错,白无常手中的林世,便是地府镇煞之物,集煞令。   也不知是多久之前,地藏王菩萨到三生道开解那些对前世有执念的怨灵,道法甘霖无意中沾染到集煞令上,百年之后,神物开启了灵智。   地府本就是孤独荒凉之地,白无常又是个性情中人,平白无故对着黑无常、阎摩王无话可说,偏偏喜爱这开了灵智的宝物,将其当作知己,日日与其相伴,日久生情,竟生出让集煞令修成人形的想法来。   林世弄清楚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还是对事实真相接受不能,就像一个做了十几年弯男的娘炮,让他有一天相信自己对女人也能硬的起来,真的有点难度。   三天后,林世褪去本初真身,不再是一个扁扁的牌子了。   他双手捂着一/丝/不/挂的下半身,俊脸羞耻的通红,局促不安地站在白无常面前。   白无常看见林世化人后匀称的身材,英挺的外貌,眼中闪过一丝赞叹,却也不自在地转过脸去。   他拿出在人界工匠那里仿制的貔貅玉雕,在其中刻入吸收煞气的法阵,虽然不能与集煞令相聘美,但也实在是一个好东西。   白无常将仿制的集煞令安放在被破坏了的结界之中,从自己的纳戒中拿出一件白色的袍子,披到林世的身上。   “你既已脱了凡身,便不能没有名字。”白无常替林世整理好衣襟,“我二人相识已有三十年,那我便给你一个名字,世,你看可好?”   林世一边默默地整理着思绪,一边唯唯诺诺地点头。   白无常看见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顿时觉得好笑又可爱,久而寂寞的心因为林世而鲜活了起来,万年古井无波的脸上竟有了一丝丝笑意。   远处传来黑无常的挥鞭咒骂声,白无常一阵紧张,伸手施了一个术法。   。   林世感觉眼前一黑,便突然身在一处漆黑的地方。   “这是哪里?”   “安静。”白无常捏着手腕,“我的袖子里。”   林世闻见了周围淡淡的祗精香的味道,一阵安心,找了个可以依靠的角落静静的抱膝坐了下来。   奇怪,他怎么知道是祗精香的味道?   好像白无常先前跟他说起过。   不过白无常什么时候跟他说了这件事   林世脑袋里有一阵模模糊糊的记忆,不知道到底从何说起,只是依稀觉得白无常很亲切,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或许这就是真的吧。   他是集煞令,而不是介黎的转世,也不是陈恺前世的恋人,什么都不是,那些所谓牵强附会的缘分,全都是子虚乌有,所有他占据过的温柔,全都另有其主。   林世振作起了精神,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忘川那里都快忙死了,白无常你竟在这里偷闲。“   这声音,林世听过一次,应该就是那个大大咧咧的黑无常了。   “我现在便去。”   黑无常满足的转过身去,看见手下几个小鬼畏畏缩缩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   “你今日弄得什么香,好难闻。”   白无常假装抖了抖自己的袖子。   “映卿今日来过,她闺房里的香那可是……”   黑无常同情的表示理解。   在黑无常转身走后,白无常难以抑制的干呕了一阵。   祗精香有驱鬼的功效,黑白无常都是鬼物,自然会觉得不适,只是身上沾染了这香,就不怕地府里那些鬼物莫名其妙的近身,弄得他防不胜防。   想来三生道里那个西贝货应该能够撑个半年左右,到时候林世早已修成人形,投入六道轮回,地府哪里还找得到他的影子。   却未曾想过,因为西南之巅不周山上水神共工的无故泄愤,殃及人间数百万凡人,地府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起来,大量的煞气因为冤魂聚拢而涌入三生道,那偷梁换柱的假玉竟是因此露了马脚。   阎摩见集煞令色泽暗沉,隐隐有破裂的征兆,仔细查看后当即大怒,责令所有人三日之内务必将真正的集煞令找回。   没有了假货的掩护,林世的藏匿十分危险,白无常一时情急,直接将林世投放到了人间。   彼时八魂之中已有六魂历劫成功,被白无常安在林世身上的合魂阵轻而易举的收回,而循着魂魄之间的默契,林世找到了自己正在历劫的第七个□□。   是人界一个部落少主的小情儿,那个少主名唤明凯,也便是日后的陈恺。   因为本身是集煞令的缘故,林世出生在夜里子时,阴阳交接之刻,天煞命格,被部落里的人视作不详,而因为今年洪灾连绵,哀鸿遍野,部族众人认为是林世的缘故,便要求处死这个不祥之人。   林世是十五岁那年被明凯强迫,至今已有六年之久。   本以为一夜夫妻百日恩,却不想明凯竟是一句话也没有替林世加以辩解,默许了部族众人荒唐的行径,眼睁睁的看着林世被推上刑架准备处死。   真正的林世躲在人群中,看着刑架上的自己漠然的表情,想起了先前陈恺对他殷勤的态度,心里头稍稍有一些微妙的刺痛感。   总归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正在感慨着,突然一阵铺天盖地的煞气涌入他的身体里,林世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化作了玉貔貅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上古三十年为“一世”(《说文解字》)。   祗精香产自图魂国,烧这种香,鬼怪都会害怕的躲起来   对不起!我玩游戏忘记时间了!尽情的鞭挞我吧!   ☆、第 46 章   林世再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像先前那样,没手没脚没脖子,但是因为是竖着摆放的,让他看清楚了自己周围的一切。   又是之前看过的介黎摆的那个阵法,阵法中央的男人身着玄色锦袍,面容深邃,双目紧闭,熟悉的眉眼,只是少了一点鲜活的表情,就像林世在学校礼堂后面初见的那一次,整个人冰冷坚硬不近人情。   但是眉宇之间罥着一股淡淡的倦意,自始至终从未改变。   林世看着阵法中央身着奇怪古装的关楼,鼻子有一点点发酸,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只是因为没有嘴说不出来而已。   其实早就想明白了,就算不是前世的恋人,他跟关楼这辈子的缘分是赖不了的,既然关楼选择了自己而非介黎,凭关楼的性子,注定不会再有所改变。   所以他先前都在矫情些什么啊。   林世在心里面小小的唾弃了一下自己,冷不丁听见耳畔传来一阵轻柔的声音。   “炎瑞,准备好了吗?”   阵法中央的关楼猛然睁开了眼睛,浅灰色的眼眸反射出站在林世身后的人——一身白色古装的介黎。   关楼好像没有看到林世一般——事实上也的确没有看到,目光直接落在了介黎的身上,眼神幽深,意味不明。   介黎抿了抿嘴角,掩饰去了眼中的慌乱:“此法一成,你便只能做一个凡人了,你可心甘情愿?”   关楼敛下眼睫,幽幽道:“你是为了救我。”   介黎抬手刚想念咒,犹豫了半天,又放下:“若是阵法出了什么意外,记得找到我的来世。”他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来世我们做一对神仙眷侣。”   这么熟悉的情节……似乎关楼讲过。   林世猛然想起,之前关楼给他讲过他与介黎前世的故事,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林世想到了很多年前看过的一部电影,蝴蝶效应,主角一遍又一遍的穿梭于现在与未来,通过不同的手段改变身边所有人的命运。   如今,却是林世也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难道是上天实在看不过他们几个人纠缠不清的命运   总之,当务之急便是不能让介黎的阵法得逞,凭借关楼的力量,就算神力不被封印,他也应该有能力隐藏自己属于神的气息。   只是,如果自己改变了过去关楼与介黎的命运,就不会再有以后他们的相遇,关楼的记忆里不再会有林世这个人的存在,他们相隔天涯两端,一个永享百年孤寂,一个庸庸碌碌活过一生,总归不会再有交集。   但这样总归是好的。   林世想到了之前看到的关楼被困在结界中动弹不得的情景,虽然不知道他们以后的结果会如何,但是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关楼不会有什么优势,即使不被介黎吸尽神力,至少也会落得个两败俱伤。   林世有些心疼。   如果自己改变了过去关楼与介黎的命运,就不会有以后那些个坎坷崎岖,关楼与自己的生活都会风平浪静,平平安安。   权衡来去,还是行动更为保险一点。   让关楼受伤,即使这是千年之后的事情,林世也舍不得。   介黎得到了关楼的回答,按下了躁动不安的心情,兀自启动法阵。   一阵盈盈白光将关楼与林世覆盖。   林世感觉着自己腹中翻滚流转的煞气,顺着丹田隐隐向全身流去,四肢百骸流窜着一股凉意。   或许这边是介黎赖以支撑法阵的来源。   林世屏住呼吸,丹田之处微微用力,【大雾】,将腹中的煞气顺着经脉排泻而出。   黑气散布到法阵中,缠绕上其他几个神器,覆盖在法阵之上的白光颜色逐渐暗淡,越变越小。   介黎瞳孔骤缩,还没来得及作何反应,白光猛然炸开,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一切又归于平静,只是刚才布下法阵的地方,已经是一片焦黑。   “林学弟,上学要迟到了!”   林世被张悠吵吵嚷嚷的喊叫声给弄醒,头疼不已,无意识的抄起手下的枕头朝前面砸去,没有听到张悠故作夸张的叫喊声,却听见了熟悉的漠然又温情的声音。   “起床,喝豆浆,上学。”   林世猛然坐起,看见眼前穿着蓝色格子T恤的关楼,有些怔忡。   “你怎么会……”   不对!一切都不对!   过去已经发生了改变,他注定不会再遇到关楼才是。   关楼看见林世魂不守舍的模样,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忍住了把林世从床上拽起来的冲动,走上前去,用手里的湿毛巾替林世擦脸。   温热的带着水汽的毛巾让林世很快清醒了过来,他一把抓住了关楼的手腕。   “关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在哪儿认识的。”   张悠好奇的凑上前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嫌弃的戳了一下林世的额头:“你傻了啊,关老师是你们历史课的老师啊。”   关楼不动声色的拿开了张悠碰到林世的手,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今年八月份,在学校礼堂后面。”   还是一样的,为什么什么都没有改变。   关楼得不到林世的回复,有点莫名其妙,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一如既往的好手感。   林世被捏的痛了,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关楼一眼,关楼微愕。   林世突然想起来,原本的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直男,他与关楼还处在单方的暧昧阶段。   他微微羞红了脸,掀开被子跑到洗手间去洗漱。   关楼看着林世不正常的举动,眸光闪烁。   林世用凉水抹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平平凡凡的模样,就是有一点小小的英俊。   谁知道这副身体之下隐藏着的是个什么鬼东西。   林世皱着眉回忆起过往的蛛丝马迹。   介黎说他利用法阵攫取关楼的神力。   所以林世破坏了法阵。   介黎说,施法之时出现了一点意外,导致他因为阵法的反噬而神魂分离。   当时,恰巧是林世的第七个分身即将历劫成功,回归本体的时刻。   …………   所以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是林世自己!   他以为自己改变了过往的轨迹,其实只是在推波助澜的导致整件事情的发生。   林世发呆的欣赏着镜子里同样瞠目结舌的自己。   那他穿越过去,到底有什么意义?   还是说,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全都是梦境,其实关楼并不是什么炎瑞,张悠也不是鬼,龙渊学院是个普普通通的本一,他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关楼站在卫生间门口等了很久,只听见里面哗哗的水声不停歇,却不见有人出来。   他有些担心的敲了敲玻璃门。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来说,就是地藏王的唾沫星子让林世开了灵智,然后恋物癖痴汉白无常帮林世修成人形   今天一直在纠结开头怎么写TAT因为我觉得林世老是晕倒真的好奇怪   ☆、第 47 章   林世听见关楼有些急促的敲门声,清醒过来,定了定神,整理好表情走了出去。   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一切都可以挽救。   他的魂魄还在介黎的身体里,介黎要找到关楼的目的也没有改变,前因后果只有林世是清清楚楚的,也只有他能够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既然过去无法改变,只有从现在下手。   现在介黎还是个痴痴呆呆地傻子,一点自保能力也没有,介果虽则精明,但却无法脱离她现在这副凡人的身体,自然也没有多少伤害。   那么只能先下手为强,除去介黎这个祸害。   这么说,好像自己像一个被抢了丈夫的恶妇一样,林世有些尴尬地想着,况且,现在的介黎是一个真正的人,跟他一样的普通人,甚至比他还要弱小无能,林世有点下不了手。   他抱着身前专心致志骑着小绵羊的关楼,感受着他坚实的肌理下隐藏着的流动的温热,一如既往关楼给林世的感觉,即使看上去坚硬冷漠,但其中蕴藏着的却是炽热温馨的关怀。   他没有办法忍受失去这份温暖。   所以必须要除去所有威胁到他们圆满结局的隐患。   放学后,林世趁着关楼独自在办公室里备课的时候,一个人到教导主任那里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然后循着记忆找到了先前介果带他上去的那栋筒子楼。   虽说那时候介果是存心设了个陷阱套林世上钩,但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专门租一间破旧的小房间来设局的地步。   老式房子的门锁十分简单,林世拿着一根细铁丝胡乱的捅了几分钟,吧嗒一声,门就应声而开。   房间背阳朝阴,光线昏暗,还有一些隐隐约约的湿气蒸腾,让人很不舒服。   客厅里安静沉闷,林世转了半圈没有看到人影,料想介果虽然是夺舍的别人的身体,但还是要维持在凡间的生活习惯,表面上做的滴水不露,才能设下那么大一局棋。   突然,林世听见了门外细细簌簌的声响,心里一紧张,顺手从流理台上抄起一把水果刀,翻身爬进了沙发下面,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因为灰尘四溢而情不自禁的咳嗽出来。   他仰着头偷偷的看着外面的动静,只见一双踩着黑色皮鞋的脚缓慢而坚定的跨了进来,停在了沙发前面。   林世紧张的手指头发抖,不自觉的微微用力,自己的脸颊上印上了几个浅浅的指头印子。   关楼站在沙发前感受到了林世频率略快的心跳,心里觉得好笑,不想戳破林世拙劣的隐藏,又往后退了一步。   备完课,他和往常一样站在车库里等着林世啪哒啪哒的跑过来,那一脸谄媚兮兮的样子是关楼心绪不宁的这几天安心的理由。   等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也没有看到林世的影子,关楼越来越焦躁,运起了林世身上的符咒,顺着符咒的指引找到了这栋破旧的筒子楼。   他看着沙发下的林世不小心露在外面的衣角,眼睛里的温柔一闪而逝,脱下自己的鞋放在离沙发不远又正好在林世视线边缘的地方。   林世看见那人往后退了一步,原本松了一口气,却看见那个人停在了不远处一动不动,好不容易落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喉咙口,大气也不敢出。   关楼等了几秒没等到林世的动静,便放心的转身走到一间紧闭着的房间门口,犹豫了片刻,拧开了房间的门。   这是一间卧室,窗帘紧紧的拉着,外面大好的艳阳透过层层窗帘照进来,只剩下一层暧昧的暖橙色,投影在地上,让所有的灰尘清晰可见。   阳光后面的阴影中,安静的坐着一个略显瘦削的少年,即使看不清那人的脸,关楼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眼角微微上翘,带着数不尽的妩媚风情,但那人的表情却是淡漠,无欲无虑的样子,鲜明的反差让这个人充满了禁欲有淫/靡的色彩。   但此刻,这个人却没有往日熟悉的身材,木头一般僵硬的转过头,黑沉沉的眼珠紧盯着闯进来的陌生人。   关楼的心猛然一震。   再次见到介黎,他并没有意想中的欣喜,反倒是脸色逐渐阴沉,微微眯起了眼睛,锋利的薄唇紧抿。   前些日子他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其实林世并不是介黎的转世,真正的介黎囚禁林世威胁他,以期获得他身上的神力,最后林世魂飞魄散而死,不受控制的神火将六界万物焚烧殆尽。   醒来后关楼百感交集,第二天早上看见林世迷迷糊糊的睡颜,千丝万缕的思绪只汇成了一句欣喜的喟叹:还好这只是一场梦境。   但现在,介黎的出现却打碎了这一切的平静外表。   关楼手中凝起了一团金红色的火焰,凝在手指间,缓慢的凑近呆坐着的介黎。   介黎古井无波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丝奇怪的波澜,随着关楼的逐渐接近,波澜起伏的越大,最后从口中吐出一句貌似十分僵硬的“炎瑞”。   却似乎把关楼刺激的更加疯狂。   关楼一把拎起了介黎的衣领,扯得他喘不过气来,双颊通红,吭哧吭哧的吃力的呼吸,手也情不自禁地胡乱挥舞,想把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推离自己的视线。   关楼双目通红的将右手狠狠地插/进介黎的胸膛里,触碰到了一个强有力的搏动,精神一振,手下微微用力,腥热猛然溅在了他的脸上,把他的视线晕染的一片腥红,耳边惊声尖叫也无法唤起他的注意力,仿佛被捏碎的不是介黎的心,而是他自己的心一样。   林世听见卧室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心下里一惊,想到了刚才那个奇怪的男人,一下子从沙发下爬了出来,手脚并用的跑进了动静发生的房间。   房间里一片惨状。   墙壁上沾染着深红黏糊糊的血液,缓缓向下滴落,仿佛蜘蛛缓慢前行的细长双腿,缠住了林世不宁的心绪。   床上,满身鲜血的介黎躺倒在关楼的怀中,脸色苍白,奄奄一息,而关楼也好不到哪里去,嘴角的一抹猩红触目惊心。   关楼想要强自打起精神,逐渐模糊的视线却被办法听他的指控行事。   隐隐约约间,他似乎听见介黎带着诡异笑意的遗言。   “炎……我们是签了伴侣魂契的夫妻啊……”   关楼只签过两份魂契。   一份是与林世的主仆魂契,林世是主,他是仆,仆死主知犹生,主死仆绝不独活。   而另一份便是当初一时鬼迷心窍与介黎签下的伴侣魂契,同生死,同寿命。   刚才一时气急便失手夺去了介黎的性命,却也是不自知的杀了自己。   在林世难以置信的目光里,关楼合上了眼睛,缓慢向后倒下。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我这两天被困在外面回不了家,只能用手机码字,昨天又花了一点时间改了前面的一些内容,所以漏更了TAT   ☆、结局   林世当初在电影院里看那部《蝴蝶效应》的时候,还满不在意的嗤笑这男主人公的痴心妄想。   既然过去已成定局,那便是你的命,不认也得认,老天总有数十种办法让不认输的人低头臣服,天不遂人愿。   但如今这种局面,他却是再也不肯认命了。   关楼不是普通人,是上古时期掌管天命的神明,无病无灾的在这世间存在了上千万年,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突然地消失不见了。   林世费力的将关楼从介黎的身子底下扯了出来,帮他擦拭身上脸上的血污,却是怎么也擦不干净。   温热的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关楼的嘴角、手臂、皮肤之中渗透而出,沾染在林世的衣服上,一团一团晕染开的血渍就像一只只逐渐睁开的猩红的鬼眼,虎视眈眈的盯着林世悲伤的模样。   关楼的瞳孔逐渐涣散,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轻灵。   这副躯体乃鸿蒙之初以上升之清气凝结而出,最终还要回归到天地间去。   林世托着关楼的身体,忙不迭地冲了出去,不顾周围人看怪物一般的眼光,想要去地府找白无常求助。   地府的入口在晋江市的那个列车站。   可是他等不及到半夜了,末班车还有好长时间才能来。   他要去地府。   只有自杀。   真是可笑,关楼当初三番四次救回来的林世的命,如今却是即将毁在他自己的手里。   恍惚间,林世似乎记起了他还没有开启灵智的时候,地藏王在三生道口的讲道布施。   “一生苦。二老苦。三病苦。四死苦。五所求不得苦。六怨憎会苦。七爱别离苦。八五受阴苦。汝等当知。此八种苦。及有漏法。以逼迫故。谛实是苦。集谛者。无明及爱。能为八苦而作因本。当知此集。谛是苦因。灭谛者。无明爱灭绝于苦因。当知此灭。谛实是灭。道谛者。八正道。一正见。二正念。三正思惟。四正业。五正精进。六正语。七正命。八正定。此八法者。谛是圣道。若人精勤。观此四法。速离生死。到解脱处。”   地藏王朝着林世微微一笑,双手轻抚着谛听粗糙的鼻尖,颇有佛祖当年拈花一笑的风范。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你都曾受过此劫。”   “一切事物均从因缘而生,有因必有果。当我们种下了善因,不一定立即产生善报,只有等到缘份到了才能得到善报的结果。反之,所作恶业,亦必于缘熟时始得恶果。因此经言:假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行阴炽盛,起造诸业,又为后来得报之因,且因行而迁流不停,而有老衰之苦。识阴炽盛,起惑造业,三世流转,而有生死之苦。“   “你犯了贪嗔痴慢疑之恼,五阴炽盛,遮蔽双眼,于千年之前种下的恶因,终究会有恶果来偿还。”   “天地间因果循环,皆有报应,他二人所坐下的冤孽,自有天道来惩戒,你却妄图以己之力加诸其上,更改众生之缘,并因此戕害了许慧君、李燕、方宁、刘晓等人,以及龙渊学院数百师生之性命,你可知罪?”   五神器是因为林世的一时气急而散落人间,夷阳玦之事暂可因此而怪罪于林世头上,但其他几件皆是人祸,地藏王此话颇有些强词夺理之势。   原本怨鬼横行便是地府的责任,但地藏王掌管地府,当然不愿地府众生因此获罪。   林世怕是做了个替罪羊了。   但他并没有加以反驳,只是小心翼翼的将关楼陈放于自己腿间,屈膝跪下,双手合十,以头抢地,彭彤巨响。   “信男罪孽深重,自知不该苟活于世,但关楼罪不至死,过错皆在我。”   地藏王轻叹一声,唱了个偈。   “如今五蕴盛之劫已过,你的八魂皆已回归,若你心甘情愿回归地府,便能消减这一切冤孽。”   “至于炎瑞,他本是我同僚,我也不愿就见他就此消逝,但魂契本刻在心上,魂契一破,心肝自然全无。“   林世俯身轻轻吻了一下关楼的鬓角。   “既然我要安守本分做回集煞令,这颗心也就毫无用处了,烦请菩萨替我转交关楼。”   三日后,集煞令回归地府,当初从地府溢出的煞气被重新收回,三界被拨乱的秩序重新变得井然有序,五神器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龙渊学院数百余名师生被黑白无常领回地府,介黎身死,介果也被地藏王擒住,锁在封妖瓶中。   张悠投胎后,陈恺威胁看守轮回道的牛头马面,从他们口中知道了张悠下辈子的出生地点与时间,并回到人间将转世后的张悠领回自己身边,自小开始修炼。   千年之后。   忘川上摆渡的船夫将又一船阴魂摆渡到岸边后,脱下略微泛黑的斗笠,露出一张深邃英俊的脸,浅灰色的眼睛张望着三生道口隐隐的霞光,几道天雷间或砸下,一闪而过,刺痛了他的眼睛,也让关楼的心瞬间揪紧了。   但天雷总归是必不可少的,浴火重生,才能修成正果。   忘川中放不下前世的幽魂们都探出了头来,刚刚跳下去的新鬼好奇的打探着消息。   “刚才替我们摆渡的船夫怎么那么帅啊。”   “是啊是啊,委屈在这里好可惜。”   有些资历的老鬼不屑的看了一眼这些没见过世面的雏儿,却还是耐心解释道。   “那是掌火之神炎瑞,一千年前因为自己的爱人为了他牺牲了生命,所以他就一直呆在地府,说是要等那个早就魂飞魄散的爱人回来。”   新鬼们一脸艳羡,啧啧赞叹着。   “对了,三生道那边,怎么那么大动静?”   刚才回答的那个老鬼张望了一番,游到岸边向路过的幽魂打探了一下消息,又兴冲冲地游了回来。   “听说集煞令今天修成人形了,正在受雷劫呢。“   众鬼都哇的一下炸开了。   “集煞令修成人形,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呢。”   “地灵天宝,这机缘,怕应是受了几千年的苦吧。”   耳尖的关楼听见了鬼灵们的窃窃私语,原本冰冷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温柔的神色。   是啊,的确是受了很多苦。   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   他再也不会让林世出一丁点闪失。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   番外要不要?(/▽\=)   这两天沉沉要稍微把文章修改一下,有些不衔接的地方会加一点修饰,不是伪更哦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